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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尋常是鋸了嘴子的葫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開口說話,現在想是果真忍無可忍了,才會一氣兒說了那麼多。謝紓無力地歪在枕上,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道:「你們姐兒倆的意思我都明白了,這件事我定會處置的。我們謝家,百年煊赫,到如今……真是一敗塗地。」
清圓長出了一口氣,此來的目的已然達成了,不管最後他是否發落扈氏,謝家留給她的心結也解了一半,端看以後怎麼樣吧。
「您好好養病,石堡城一戰雖損兵折將,到底這件戰事是聖人堅持,要細說起來,您原是不答應的,聖人也不會舊事重提。劍門關外一帶,您戍守了二十年,地形布陣沒有比您更熟識的將領,聖人還有倚仗您的地方。老將未老,仍堪一用,您大可放寬心,會有東山再起之日的。」
她很知道他的心病是什麼,只要開解得當,他還是會好起來的。且謝家人的秉性她最是明白,老爺眼下官途受阻,如果能和沈潤重修舊好,則一切迎刃而解。所以為了拉攏這個官居二品的女婿和受封誥命的女兒,會不會犧牲扈氏,當真大可掂量。
謝紓長長嘆息,眉宇間的焦躁果然減輕了。清圓抿唇笑了笑,「您養著吧,我府裡還有家務要處置,就先回去了。」說著行個禮,退了出來。走了兩步方想起來,回身道,「我婚後一切平安順遂,沈潤敬重我,待我也極好,您放心。」
謝紓心頭顫了顫,眼眶紅起來,待點頭,她已經翩翩往院外去了。
姐妹兩個走在園子裡,清和的手一直微微顫抖,清圓問:「大姐姐這是怎麼了?」
清和尷尬道:「我從沒有告過狀,到這會兒手腳還哆嗦呢。」
清圓失笑,「大姐姐是良善之人,受了委屈也不吱聲的。不過兩句實話罷了,不必害怕。」
「你不懂,我想扳倒太太。」清和直言不諱,轉頭看著她,一雙眼睛灼灼發亮,「我就要出閣了,我娘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走了,留她仍活在太太手心裡,我不安心。我也動心思,算不得什麼良善之人,你會看不起我吧?」
清圓說不,「就算我們都不良善,也不及太太的惡,我為什麼要看不起你?」
清和緩緩點頭,一面感慨著:「我從沒想過,還有那些我不知道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怎麼早不說?」
清圓望著灰濛濛的天頂,澀然道:「說了也沒用,徒增煩惱罷了。這家裡,沒有一個能為我做主的人。」
好在她運氣不算壞,嫁了個疼她的丈夫,想起沈潤她心裡便有脈脈溫情,身後不是無人可靠,在老爺跟前底氣終於也足了一回。
兩個人攜手,慢慢到了薈芳園,清圓本想就此告辭的,不料謝老太太在簷下等著她,見她來了便道:「四丫頭,祖母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清圓無奈,只得隨她進去,進門便迎上了扈夫人虎視眈眈的眼睛。她頓住了步子明知故問,「夫人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扈夫人和她橫豎是有仇怨的,也用不著做表面文章,涼涼道:「四姑娘,你沒同你父親胡言亂語吧?」
清圓蹙眉輕笑,「你說呢?」
清如到底是個草包,也不知她從哪裡蹦出來的,慣是那種挑釁的口氣,銳聲道:「她能有什麼好話,不來編派就不錯了。」
可是話剛說完,便被清圓身後的傅嬤嬤呵斥了,「謝二姑娘,你可仔細了,我們夫人是聖人御封的二品誥命夫人,你敢口出狂言對夫人不恭,不必請旨,就可以掌你的嘴!」
清如一怔,她從沒被個奴婢這樣教訓過,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清圓也不和她理論,只是輕蔑一笑,舉步往上房去了。
老太太站在那裡,比手請她坐,待她坐定了方道:「祖母先前真是老糊塗了,聽了小人的挑唆,在你大婚那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