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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說了黑豹都是戰爭狂,根本不會跟正常人共情。】
【她到底想幹嗎?】
時山延的遊戲通關了,他在吵鬧聲裡看向姜斂的光屏,說不上什麼表情。他在這個案子裡一直很冷靜,冷靜得像在觀戰,除了對晏君尋的興趣,沒有其他的情緒波動。他不太會琢磨為什麼,因為「為什麼」大多時候都在對既定事實發問。
陳秀蓮不是在爆炸,她已經炸過了。
「我殺了四個人,我是故意的。」陳秀蓮高舉著雙臂,木然的眼神彷彿已經沒有了生命,她陳述著自己的心理路程,「我殺完何志國以後他還在講話,這讓我很害怕。你們懂吧?死掉的人又在耳邊說話,恐怖片才這麼演。他還是在罵我,並且叫囂著要殺了我,我怕死了,於是我把他拆開放進鍋裡,吃掉了。」
她垂著僵硬的嘴角,神情開始困惑。
「但是沒用,他還在。他每天把我罵醒,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我耳邊。我其實很後悔,以前我上班的時候他沒辦法煩我,現在不行,他總是在我耳邊。他可能在監視我。」陳秀蓮目光挪動,遊離片刻,「他就是在監視我,還給我看他收藏的新聞。那些新聞都是劉晨寫的,寫得真好,我能看懂,他寫的那些人都是強姦犯。但是我想不明白,這些強姦犯被抓進牢裡,怎麼又放了出來?」她把那些新聞背得很熟,「歷建華強姦他的同事,那女的跳樓了,他卻在區裡買了房。他們跟何志國一樣,都覺得自己沒做錯。還有那個劉鑫程,他在家門口的牆上寫強姦幹得漂亮,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到,也沒人管。」
陳秀蓮說到這裡,情緒又暴躁起來。她朝著地面啐了一口。
「畜生玩意,會這麼幹的都是何志國,我瞭解他們,我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我要是什麼都不幹,他們就會繼續來找我,」她偏執地踩著地面,「他們一定會來找我的!何志國在鍋裡的時候跟我說他要報仇,我就知道他還有分身,劉鑫程、歷建華都是他的分身!他們還要來強姦我、打我,我必須先殺掉他們!」
陳秀蓮胸口起伏,說到這裡,忽然鞠下躬。但這似乎不夠,她不斷下壓著身體。
「但是霍慶軍,霍老師,」陳秀蓮聲音哽咽,用充血的眼睛看著鏡頭,「霍老師對不起,我罪該萬死,我願意接受聯盟的制裁。我殺了霍老師,我殺了霍老師!」她抬手用力扇著自己的臉頰,「對不起霍老師!」她臉上的雨像淚,往下巴上淌。她講話顛三倒四:「我本來想殺何志國的,霍老師跟我說他沒性侵,我沒信。」她痛苦地扯著頭髮,聲音變得尖銳,像是堵在了喉嚨裡,「我怎麼沒信呢……何志國也跟我說他沒性侵,我聽了太多次,我分辨不出來!」
陳秀蓮被雨水模糊了雙眼,她在喘息。
對。沒錯。她分辨不出來。她在這個吃人的叢林裡,被別人幾句話就哄騙走了。劉晨使用的那些詞語都在煽動她,她見到霍慶軍那一刻就已經給他定了罪,她太相信報導了。
陳秀蓮不敢想,她不願意想,可是她總會想到。霍慶軍如果沒死,翻案了,是不是能回到妻子身邊?令陳秀蓮最絕望的是,她記不清霍慶軍臨死前的表情,她只記得霍慶軍把那張全家福遞給她時的表情。
陳秀蓮想捂住嘴,可是號啕聲還是傳了出來。她在殺掉何志國的行為裡得到了勇氣,但是最終因為霍慶軍被擊得粉碎。她提起劉晨的衣領,把他摁向欄杆,在暴雨裡失控地喊:「道歉!向霍老師道歉!」
劉晨撞在欄杆上,磕得頭破血流。他高聲說:「對不起、對不起!霍老師……放過我!」
欄杆上的鐵鏽蹭到兩個人的傷口,劉晨聽到「咔」的一聲,欄杆晃得很厲害。他看不清前方,卻知道掉下去就是死。
「不要摁了、不要!」劉晨痛哭流涕,「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