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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忽然聽見門上通傳,說四姑奶奶回來了。上房候著的人頓時精神一震,忙站了起來。
不過她成了指揮使夫人,再不像以前那樣,帶個丫頭,搖著團扇就來了。眼下是人還未到,排場先至,沈府上戍衛的班直在垂花門外釘子式的站著,垂花門內是女眷的世界,外男不好輕易入內,但單這氣勢,也足以震懾謝家人,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今時不同往日,謝老太太大有興嘆之感,站在門前看著那個頂小的孫女往上房來,一身妝花錦衣,披了件羽緞鑲狐毛的斗篷,忽然覺得有些不認得了。其實再見是很尷尬,畢竟她成親那日,自己還去鬧過,所以見了面也訕訕的,想著該怎麼開口才好。
還是清圓先見了禮,撤步納福,叫了聲老太君。
謝老太太怔了怔,果真她是不願意再相認了,猛聽見她管自己叫老太君,不由一陣惆悵。
氣氛再想像從前一樣,那是不能夠了,幾個媳婦迎上來,熱絡地上來支應,「天兒冷,快進來暖和暖和吧。」
清圓臉上帶著笑,可是笑容疏離,只說不必忙,「我是來探望節使的,家裡事多,瞧了一眼就要走的。」
聽他管老爺叫官稱,大家都訕訕的。清和忙上來攜了她,對老太太道:「祖母,我送四妹妹去瞧父親吧,祖母有什麼話,回頭再說不遲。」
謝老太太悵然點頭,到底啟了啟唇道:「四丫頭,你今兒能來,我們闔家都欣慰。早前祖母有做得過的地方,望你別往心裡去,終是……」說著頓下來,再沒說下去,長長嘆了口氣,對清和道,「你帶你四妹妹過去吧。」
清圓隨清和一道入了園子,清和邊走邊道:「老爺病後挪到以前的書齋修養,看那模樣不想與人往來了似的,如今每日只留兩個小廝並兩個婆子伺候著。」
清圓心裡明白,官場上闖蕩了二十年,到頭來名聲盡毀,再細想前塵,大概覺得事事都不值當了。
「你回頭見了老爺,也開導兩句吧。」清和在她手上輕輕一握,低聲道,「家裡發生那些倒灶事時,老爺人在關外。雖說就算他在,也未見得好多少,但總要念一個不知者不罪。」
清圓微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既然來了,自有我的道理。」一面又道,「聽說姐夫官拜集英殿修撰,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清和赧然笑,「總是看著他的出身,畢竟是公府出來的,祖上還有恩蔭,出仕就賞了正六品。」
清圓笑道:「這樣很好,我如今有了著落,也盼著姐姐能好。二月說話兒就到,一切都預備停當了吧?」
清和道:「不過是我們母女自己張羅,老太太那頭再添些,面上過得去就成了。」一頭說著,一頭引清圓進了老爺的清溪齋。
眼下正值隆冬,萬物蕭條,院子裡的石榴樹落光了葉子,枝頭卻還懸著幾隻乾癟的果子。書房簷下掛著一架空鳥籠,早前養的鳥兒大約是死了,空空的籠子還在那裡,看上去讓人有些心酸。
清和先進屋子,到床前叫了聲父親,「您瞧瞧,誰來看您了?」
清圓是頭一回看見躺在床上的老爺,謝紓縱橫沙場多年,凜凜武將到了這個時候,頗有英雄末路的悲涼。聽見清和叫他,方才睜開眼望過去,看到清圓便五味雜陳起來,嘆息著叫了聲四丫頭。
清和退到檻外,容他們說話,清圓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了下來,對待病勢沉痾的人,語調便放得和軟了些,「您可好些了?」
謝紓頷首,「比昨兒略好些……」然後父女竟相對無話,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勒住了嗓子,一切不知從何說起。
乾乾對坐了半晌,清圓站起身道:「我既來見過了節使,也算盡了心意了,節使保重身子吧,待開了春,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