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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的衣服都由他媽洗,包括內衣褲,有時候他媽也會睡在爺爺的臥房裡。
這是便於照顧他。
他媽在客廳裡架著腿,點著劣質煙,不看林波波一眼,嘴裡反覆說著。
以免他半夜被痰嗆死。嗆死就好了,這個老不死的東西。
他媽捋著頭髮,露出沒有血色的青白麵容。她不罵人的時候經常坐在那裡獨自抽菸,望著臥房的窗戶,聽著外邊的聲音。但她很少出門,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邋遢的生活。
林波波的世界就是由他媽構成的,那種分裂的黑白世界。
這世間投胎才是個技術活。
他媽每次抽完煙都要幽幽地說。
你天生就賤,非得鑽到我的肚子裡。我罵你是命,你懂嗎?我的命太爛了,所以你在根子上也爛了。這輩子當不了上等人,就是別人的獵物,橫豎都要被糟蹋。
她看向林波波,嫵媚的大眼睛空洞洞的,像是乾枯的老井,裡面有讓林波波心驚肉跳的東西。
別像你爸被個婊子迷惑。我最討厭婊子了,她們比你還賤。
林波波用t恤擦汗,默唸著「比我還賤」,回到客廳裡,開啟電視。他坐得端端正正,彷彿他媽還在看著他,連頻道都是少兒頻道。
「我要找個形體老師,」林波波揪著t恤,「找個形體老師。」
易蜓腦袋昏昏沉沉的,但是她一直在留心林波波的聲音。她聽到林波波重複著說「形體老師」,不由地咬緊牙,有了個念頭。
「易蜓的媽媽是芭蕾老師,」晏君尋站在老小區的車棚底下,一邊打量樓房,一邊說,「單身,在新商圈那邊開班授學,已經準備在那邊買房子了。督察局不肯向她說明案子的進展,她就守在督察局門口。」
時山延仰頭看著樓房,說:「易蜓也是自己上學?」
「她是有媽媽接,」晏君尋提到母親都是「媽媽」,「但是她失蹤那晚我們在『麗行』。區域斷電了,她媽媽堵在半途幾個小時,等到了學校時易蜓已經不見了。」
今天的停泊區很熱,太陽暴曬著地面,這會兒沒幾個人出門。小區裡靜悄悄的,只有那些風扇轉動的聲音。這些小區裡都是風扇,想單靠這個找兇手的住處很難。
時山延抬手擋住陽光,環顧了一圈。
但是兇手不敢動住宅附近的女孩兒,他每次都在蹲點。這種畏畏縮縮的心態很大程度上暴露了他的範圍,他不住在幾個受害者的附近。他住在能夠自然而然接觸到她們的位置上。
這就像個圓,他把自己視為圓心。
第63章 易蜓
林波波又給易蜓送飯, 易蜓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這次她沒有叫,也沒有激烈反抗,她等林波波給她拿掉堵在嘴裡的抹布後, 開始狼吞虎嚥。
林波波看著易蜓的吃相, 簡直受寵若驚。
易蜓把饅頭都塞進嘴裡, 又噎住了。林波波給她水,她在猛灌下去以後,對林波波說了聲謝謝。
「不,」林波波結結巴巴地回答, 「不謝。」
易蜓臉上沾著頭髮,這讓她看起來臉更小了。她對林波波說:「我想上衛生間。」
林波波起身從床底下拖出個盆, 示意易蜓用這個。他伸手替易蜓拉裙子, 易蜓幾乎要叫起來了,但是她忍住了。她咬緊牙關,把喉嚨裡的哽咽都咽掉了。
「謝謝。」
易蜓在眼淚上湧的那刻甚至還能對林波波說謝謝。她垂下頭, 讓頭髮遮擋住自己的臉。裙子被拉起來,易蜓蹲下去。她從沒有像此時一樣堅強過,這份恥辱會要人的命。
她盡力讓自己想點別的,想想媽媽。
方便後易蜓還垂著頭,她通紅著雙眼, 面色蒼白, 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