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第1/3 頁)
可是誰知道,被他放在後院裡嬌養著的四姑娘,卻彷彿一步登天般,竟然開始拿著這個去將阿宴踩到了腳底,幾乎是窮兇極惡地欺壓著。
更不曾想到的是,那個不曾被他寵幸過的四姑娘,就那樣窺破了他的心事。
四姑娘也許恨過他吧,可是再恨,她也不敢如何對九五之尊的他,於是便把矛頭指向了阿宴。
阿宴一輩子沒有生出過孩子,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他也不曾想過。
畢竟,到了後來,其實他也漸漸地學會不去關注那個女人了,再怎麼曾經痴狂地暗暗迷戀過,那也是水中月鏡中花,是別人養在後宅的婦人,是他臣子之妻。
他並不是一個昏君,幹不出強搶臣婦的事兒。
後來他碾轉知道她一直不曾有出,也只是暗暗嘆息了下。
那個時候,一切彷彿已經淡了,他已經學會在和臣子把酒言歡的時候,探究地聽著他們說起家事,聽著他的寵臣說起自己的後宅。
他高高在上,俯瞰著這熙熙攘攘的紛爭,不動聲色。
他有時候會回到他在王府的聽風閣,站在那高高的地方,品著一盞香茗,望著碧波湖邊那兩株盛開的桃花,想著曾經那個搖落了一樹桃花的刁蠻姑娘。
除此之外,他其實已經開始學會刻意不去關心,不去想。
可是一直到有那麼一天,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年少輕狂的時候,忘記曾經那麼深刻地偷偷喜歡過一個姑娘的時候,傳來了訊息,說是沈夫人去世了。
她是病死的,在一個淒冷的冬夜裡,死前的情境,慘不忍睹。是他親手抱著她冰冷的身子,放入棺木之中。
那也是上一世的他,唯一一次那麼抱著她。
很多關於一個少年花前月下那不可讓人知的心思,那註定無望的綺想,她不知道。最後他那麼絕望而茫然地抱著她,她也不知道。
臨死前,她是睜著眼睛的,手裡攥著那個要送給別的男人,可是卻無法送出的荷包。
後來,他坐在寂寥孤清的御書房,一點點地翻開侍衛送過來的卷宗,去看著這一切的一切,那一刻,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徹頭徹尾的後悔和痛恨還有自責。
想著如果沒有自己,她該有怎麼樣的人生!
是不是其實她會有個平凡的夫君,一輩子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沈從嘉那個人,若不是驟然發達,或許也沒有那資本去花天酒地的。
至於四姑娘那人,若不是自己捧了她做貴妃,或許就在皇后失去依仗的時候,也就匆匆改嫁給個普通人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自以為是,自作聰明,自以為的對她好,那麼也許其實她不會把人生過得那麼潦倒。
而更讓他萬萬不曾想到的是,她之所以十幾年來不曾有過一男半女,這竟然都是有緣由的!
而這一切,都是緣於自己!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他發天子雷霆之怒,囚禁了四姑娘在天牢裡,又罷黜了沈從嘉,上了黥面之刑,又砍去雙腿,流放到遙遠寒冷的北方邊塞,讓他飽受痛苦和折磨。
容王緊緊抱著阿宴,一向穩定從容的手在劇烈地顫抖著,眸中泛著深沉的痛意。
這一世,其實他是想對她好的。
他開始覺得,似乎把她放到任何男人手裡都不放心。
沈從嘉自然是不行的,威遠侯這個人富貴鄉里出身,兩個人若真要在一起,那性子未必適合,至於那表哥阿芒,更是不行,連點權勢都沒有,一個區區商人,說不得那天就倒臺了。
看來看去,他總覺得只有自己才能護她愛她。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娶她進門,他是努力地想著哄她開心的,想著給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