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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言:「……」
他臉僵住。
看鬱明抬了下巴,聲音裡帶笑:「小江,叫『阿父』!」
青年抱臂,青松樹影在他面上拂動,他立在樹間,如標杆般挺拔筆直。青年聲音不置可否:「你叫我一聲『阿父』,我保你餘生平安,如何?!」
江唯言:「……」
他的臉青青白白,紅紅紫紫。他的一腔惆悵,一腔煩悶,一腔無奈,全在此時煙消雲散。若他武功尚存,他必然縱上樹去狠揍鬱明一頓。有人怎能惡劣至此?!但事實上,江唯言只能站在地上怒吼:「放你他爺爺的狗屁!滾!」
吼聲驚山鳥,群鳥飛天,罩天如麻。
鬱明的大笑聲響起,再遠去。空中傳盪著郎君清朗的聲音——「日吉時良,利行四方!君且保重吧——」
漸漸的,空山再靜,鳥語無聲。江唯言回頭,往身後黑黝黝的山林望一眼。他牽住一旁微有躲閃意味的李明雪的手,對身後那條蜿蜒入林的山中小路輕聲:「鬱兄,保重。」
江唯言和李明雪的離開,對戰局沒有影響。江東兵馬依然有條不紊地調來關中,關中駐守的兵馬越來越多,李玉的命令一天十二道地傳來。陛下在調兵遣將,要把大戰場放在關中,要用最快的時間,打敗涼軍。
到底陛下剛剛體愈,尚在休養,精神不好,這邊的戰事,委託李皎多多上心。李皎和諸將軍日日討論,思考進攻路線。隨著糾集此地的兵馬越來越多,這場糾結很久的戰爭,臨打破局面,只差臨門一腳。
關中聚兵,涼軍也探得了訊息。涼國大軍緊急調兵,從河西到長安沿路布滿涼隊。他們戰場放在這方土地,誓要過黃河,打到長江。渡過黃河,涼國霸佔大魏的目的便能實現一大半。畢竟長江難渡,只要把李氏皇室逼得退過了長江,涼國便勝了。
李皎下了山,不光鬱明陪她一道,那桐等北冥派弟子也下了山,跟隨長公主殿下。他們在軍營中看沙圖,李皎將旗幟插在關中一塊,再往北上插了一旗——「還有河西必須拿回來。只有拿回河西,才能切斷他們這條線。」
他們在討論戰事,忽然有小兵在帳外上氣不接下氣地報:「涼軍有小股兵隊開始屠城了!」
「什麼?!」
眾人大驚,他們原先討論的,都是認為涼軍不會拿百姓下手,因為故土情節,因為他們也當大魏的子民,是自己的子民。但是現在大戰催發,涼軍那邊卻是漸漸瘋狂,大魏皇帝的調兵令一個接一個,軍馬都快布滿黃河邊了,涼軍那裡如何心安?
晉王不頂用,日日在佛堂裡哭喪;派去洛陽的江湖高手沒有傳回來訊息,他們完全不知李玉如今狀況,也不知刺殺有沒有成功;涼隊日漸焦慮,天日漸暖,大魏能調動的兵馬越來越多。但是戰爭,耗不起!
涼國和大魏的頭頂,都懸著一把寶劍。
那把叫「大夏國」的劍,還懸在高處,看著他二方。若是他們這邊戰事稍微有不妥,涼國毫不懷疑,夏國會出兵,也許助涼,也許助魏,實在難說。
諸般情況考慮下來,涼軍狠下了心:一心拿下黃河!不必再管什麼百姓!
他們中的一小股兵在城鎮中展開廝殺,百姓紛紛逃城,附近大魏兵馬前去相迎,敵人卻早已退去——李皎下令:「追!去看百姓如何!」
這場屠城站,是涼、魏雙方大戰的導火索。
一城鮮血,一地屍體,比兵行更快的,是原本就在山下的北冥派弟子們。軍馬去與敵軍廝殺,北冥派弟子們留在城鎮中,幫忙救治死傷慘重的百姓。楊嬰和林白便在其中,屍體一個個送來,鮮血淋淋,刀傷劍傷讓人觸目驚心,可見對方動手時的心狠程度。
百姓們被人放置在地上哀嚎,楊嬰身為女郎,無法跟北冥弟子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