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第3/3 頁)
頭,藉著半明半暗的燭光,盯著她瞧了半宿,方才合上眼,攬著懷中人睡下。
西南,永安縣。
乾旱比承安想象的還要嚴重。
城區倒還好,住的多是官員富戶,總不會缺水。
但到了偏遠些的山村,一個村子裡幾百戶人家,甚至沒一口水井還能出水。
真的要用,便得挑著扁擔,走十幾裡山路,到隔壁村子甚至是更遠的地方去。
物以稀為貴,人心善惡在這種時候展露無遺,有的村子仁善,會叫村外人打水,但更多的村子卻坐地起價,非得給錢才行,實在沒有,便以物抵,如此過了兩年,攪弄的民不聊生。
乾旱是從西南永安縣開始的,承安騎馬走了一天,又步行半日山路,方才到了這兒。
有的村子已經空了,因為挨不住乾旱,搬到別的地方去了,更有甚者,村子雖在,裡面卻也沒見到幾個年輕婦人。
——她們作為水和糧食的交換物,被送到有水井的村子裡。
“沒辦法啊,要是有法子,誰願意做這種事,”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道:“旱了兩年,莊稼收的也少,叫她們到別處去,好歹能吃上飯,總不能留在這兒,一家人餓死吧?”
承安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老頭髮了兩句牢騷,見這位貴人沒開口,似乎不打算再說話,便敲敲菸袋,進了自己寒酸的家。
“國事艱難啊,”夜裡,留在這裡住宿的承安對心腹道:“有時候覺得日子難捱,但是真的到了這兒,才知道自己當初根本不算什麼。”
他自幼生活在宮中,雖說不被聖上喜歡,也不受人待見,但最起碼沒有缺衣少食,平安活到了現在。
可是在這裡,許多新生的孩子因為沒東西吃,活生生給餓死了。
世道艱難至此。
他從前覺得自己苦,叫這裡的人看來,大概是在無病呻吟吧。
二皇子的身世並不是什麼秘密,尋常百姓只知道他生母是伺候過聖上的宮人,後來病死,但長安勳貴都知道,這其中是牽扯到徐家與聖上之間博弈的。
心腹也明白這節,所以即使聽了承安一句感嘆,也只是低著頭,沒有做聲。
承安發出那句感慨,其實也沒指望別人回話。
站起身,到了簡陋屋子的外面,他的視線越過這座光禿禿的院子,望向遠方,默默捏緊了拳頭。
不是沽名釣譽,也不是收攬人心,他只是忽然之間,想為這天下做點什麼。
哪怕,只是叫底層平民日子更好過一分,也是好的。
眾生皆苦,都不容易。
許是因為有心事,這天晚上,他睡得並不安寧。
這個村落位置有些偏,房子年久失修,不免有些透風,一直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大概是離京太久,他有些想念錦書,在夢中,居然見到她了。
她正站在寢殿外那株芙蓉樹下看他,嘴唇微動,神情悽楚,似乎是想說什麼,右手伸著,想叫他握住。
他心中莫名一痛,下意識想要上前去,然而未等捏住她柔膩手掌,她便消失了。
他撲了個空,猛然驚醒過來。
一頭冷汗。
奇怪的是,只這麼一會兒功夫,居然忘了究竟夢到些什麼。
罷了,總歸不是什麼好夢,忘了便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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