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1/4 頁)
“父親,”她緩緩說:“我猜,您應該……是不會同意的吧?”
“我母親雖然早逝,卻是在繼母之前過門,是您名正言順的嫡妻,她為祖父祖母送終,為您生了二子一女,說的難聽些,繼母若是見了母親牌位,是要行妾禮的。”
“國子監那裡有兩個名額,便應按尊卑劃定,阿軒是嫡長子,得一個名額理所應當,阿昭是嫡次子,得一個名額,也沒人能說二話。”
“您要是執意將名額給阿盛,別人當然也不能說什麼。”
錦書莞爾,語氣舒緩:“只是,萬一被人尋事參了一本,豈不是會有人責備父親不治家事,混亂尊卑?
我聽說,國子監祭酒柳大人家風清正,素來……最反感這些的。”
若是她只說前面,姚望或許會反駁回去,但涉及到國子監祭酒柳大人,他便不得不三思而後行了。
喜歡的兒子固然重要,可歸根結底,又如何能大過自己前程。
沒有在意張氏拼命往前的眼神,他沉吟片刻,頷首道:“確實。”
張氏臉色難以察覺的一黯。
長嘆一口氣,姚望目光中有了歉意,向三兒子姚盛道:“阿盛,只好委屈你了。”
“無妨,”姚盛笑的有些牽強:“自然應當以家事為重。”
姚望目光觸動,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錦書依舊站在一邊,面色平靜如秋水,只有在看見姚望歉然的神色與姚盛捏成拳的手掌,才不易察覺的一哂。
是啊,姚盛去不成國子監,真是遺憾,真是對不起。
可說到底,姚盛不過是失去了他本就不該得到的東西,有什麼好難過的?
她的弟弟被要求為姚盛讓路的時候呢?
——父親,你可是雲淡風輕的很。
張氏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目光幽冷,好一會兒,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推姚望一下,低聲道:“夫君,你忘了,還有……”
似乎是被這句話從幻境中驚醒,姚望恍然道:“哦,我倒忘了,還有另一樁事。”
他目光掃在兩個女兒身上,兒子委屈卻通識大體的模樣,與妻子隱約泛紅的眼圈依次在腦海中閃過,最後,終於將目光落在了錦書身上。
“錦書,”姚望頓了頓,緩緩道:“宮中侍從人數稀減,自然是要添補的,聖上不欲使之魚龍混雜,便決定,宮人全數自六品及以下官員家中揀選……”
他語氣有些艱難:“我們家……也有一個名額。”
“父親,”一直沒有開口的姚昭望向他,道:“按我大周舊例,嫡長女可與嫡長子比肩,這種差事,如何也落不到姐姐頭上的。”
他微微笑了:“有母親在呢,錦瑟若是入宮,她自會操持一切,如何用得到姐姐?”
姚望本就耳根子軟,被兒子這樣一說,臉色不由一僵,想打退堂鼓了。
張氏心中暗恨,眼圈兒迅速紅了,看著姚望,無聲的哀求他。
“話是這麼說,”姚望咬緊牙根,看向錦書,道:“可是,阿瑾和阿盛已經讓出了國子監的名額……”
“父親!”姚昭陡然加重語氣:“那不是他們讓出來的,而是他們本來就不該得到!”
轉目看向張氏,他緩緩道:“母親若是連這個準備都沒有,當初,為什麼要做人繼室?”
錦書母親程氏的門第,比姚家還要高些。
姚望是從六品國子助教,她嫡親舅舅卻是正五品寧遠將軍,底蘊使然,姚家比起程家,總歸是矮了一頭。
姚望性情中摻雜有些許倨傲,對著這等出身的嫡妻難免氣短,所以續娶時,便選了門第平平的張氏。
至於張家,也未必沒有向上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