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1/4 頁)
侍應生及時為他送來一杯特調飲品:“晚上喝咖啡對睡眠不好,要不要試試這個?”
藍橙酒和菠蘿汁混合出海的顏色,甜酒和椰汁包裹住冰塊,看來像是夢幻的夜空和沙灘。陸江寒問:“是歌舞劇特供嗎?”
“其實這杯酒叫冬之旋律,不過我們都叫它海邊月光。”侍應生很熱情,“您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陸江寒點頭:“謝謝。”
酒精短暫地放鬆了神經,陸江寒向後靠在沙發上,覺得這一晚過得很奇妙,奇妙的歌舞,和此時奇妙的環境。門外,散場的觀眾正在大聲交談著,分享他們對於這場演出的看法,可咖啡廳裡卻偏偏很安靜,安靜到像是被層層海水包裹著,任誰也無法打擾,而這動和靜的結合點,僅僅是一扇窄小的棕色玻璃門——自己推開了它,所以剛好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隱匿在嘈雜的城市裡,有著淡淡的燈光和好喝的酒。
他又替自己叫了一杯,打算在這裡消磨掉一整個夜晚,繼續回味剛才的演出。
門口的竹風鈴卻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陸總?”顧揚懷裡抱著檔案袋,用肩膀費力地頂開門,笑著說,“您還在這兒呢。”
在他身後跟著一名女士,四五十歲的年紀,穿著寬鬆的運動服和拖鞋,看起來很隨和。
“上面太吵了,我和琳秀姐來這裡談點事。”顧揚替兩人作介紹。
“今天您的演出非常震撼。”陸江寒和她握了握手。
“謝謝,那條裙子功不可沒。”鄧琳秀笑道,“所以我今天打算邀請小顧,繼續為我的下一部歌舞劇設計演出服。”
“這些是資料。”顧揚把手裡的檔案放在桌上,“不過我暫時還沒有思路,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畢竟他現在已經很忙了,寰東、新店加nightingale,相當於身兼三職。
“不著急,至少還有一年半。”鄧琳秀說,“你可以慢慢想。”
新的舞臺劇名叫《弄堂裡的紅玫瑰》,名字和劇情一樣,都是輕佻俗媚又幽靜濃豔,稍有不慎,就會變成黑底紅花金盤扣的旗袍和高跟鞋。
“我不想要那種。”鄧琳秀靠在椅子上,雙腿隨意而又優雅地交疊在一起。從陸江寒和顧揚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她臉上的皺紋,被燈光照得分外明顯,卻又分外美麗,那美是歲月賦予她的,慵懶、高貴、從容不迫,微微側向一邊的臉和脖頸連成一道姣好的弧線,風情萬種。
這是顧揚在作為服裝設計師時,最欣賞的女性形象,不依附於任何人,就能美得既濃烈又嫻靜。
在送走鄧琳秀後,他把所有資料都裝進包,打算抽空多看幾遍劇本。
“考慮過你的時間嗎?”陸江寒提醒他,“聽起來工作量不小。”
“考慮過,可能來不及,但至少我能給下一個設計師提供思路。”顧揚說,“其實只要風格對了,其它工作也不是非我不可。”
“別讓自己太累。”陸江寒幫他拉開門,“過完年之後,普東山那邊的事也不會少。”
“嗯,我會注意的。”顧揚說,“謝謝陸總。”
大街上依舊在下著淋淋漓漓的小雨,零星有幾點雪絲,旋在半空中就融化。空氣很冷,顧揚把下巴縮排圍巾裡,沿著花壇上的磚慢慢往前走。
“要打車嗎?”陸江寒問。
“我想走一會兒。”顧揚說,“現在的城市很安靜。”
陸江寒:“……”
凌晨一點,要在寒風料峭的、下著雨的街頭走一會兒,理由僅僅是因為城市很安靜?
“您先回去吧。”顧揚轉身看著他,雙手插在褲兜裡,額前幾絲碎髮被風吹亂,笑成彎彎的眼睛裡閃著光,“不用等我了。”
“你們藝術家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