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1/5 頁)
只是常言道好景不長,秋冬交接的最後一個月尾,承乾宮派人傳來旨意,皇后祈福一月期限已至,恭請皇后娘娘擺駕回宮。
☆、第十七章
臨近初冬,天色暗得越來越早,剛及酉時出頭已尋不見多少天光,晏七行在遊廊上教湖面的風吹過幾個來回,一霎便冷透到骨子裡去了。
召皇后回宮的口諭仍舊是林永壽親自來傳。許是皇帝亦有催促之意,派個身邊親近之人,也好著重顯示那話的分量,細想想,此時距離皇后當日駕臨西經樓確已不止一月了。
且林永壽是殿中省的首領太監,除非隨侍皇帝,否則尋常鮮少在後宮露面。
晏七記得從前在鹹福宮時,便從未曾見過他來傳話。
但即便如此,這回他卻連皇后的面兒也沒見上。
林永壽來時不甚湊巧,正值申時三刻,因上回送賀禮一事,粟禾並沒有多待見這位大監,迎進來回了句皇后娘娘正在小憩,便就教他等著。
他倒也不多言,含笑應了聲,人進了西經樓就在一層靜立候著,低眉垂首足足紋絲不動站了半個多時辰,直到晏七提著木箱自三層下來,才見粟禾上前去問他所來何事。
林永壽道:“聖上這幾日身子已大安,昨兒聽聞御花園新培育出一批牡丹,便立時想起娘娘來,說此等景象該與娘娘共賞方才相得益彰,只如今天氣蕭肅花期恐不長久,遂派老奴前來恭請娘娘回宮,明日與聖上一道遊園散心。”
晏七腳下步子緩了緩,與上樓回稟的粟禾錯身而過後,行到林永壽跟前見了禮,又繞到一旁的書架間漫不經心拿了本書籍消磨,不多時,聽見樓梯上腳步聲響起,回首去看,卻只有粟禾一人。
“勞煩回稟聖上,今日天色已晚便不折騰回棲梧宮了,明日未時娘娘自會在朝鶴亭恭候聖駕。”
林永壽得了確切答覆這廂便不久留了,晏七與他前後腳出西經樓,臨到遊廊出口處,他忽地停下來轉過身問:“咱家記得你從前是鹹福宮的內侍,如今可是已調至皇后娘娘身邊了?”
後宮娘娘們各佔各的山頭,不消說如晏七這般的親隨之人,就是各宮的普通奴才,但凡在主子跟前有些臉面,出了那道宮門在別的娘娘跟前人家都是一萬個忌諱,豈會有無故調職之談。
林永壽在宮裡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要說他不知道,恐怕說不過去。
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晏七絕不願自己所言給皇后帶來任何麻煩,緊著心道:“回大監的話,大監誤會了,奴才因此前寧歲宮香粉之事被罰沒西經樓,恰逢前些日子二小姐知曉奴才會些小把戲,遂偶有召見奴才前往西經樓隨侍一時半刻而已。”
“什麼小把戲竟能得二小姐青睞?”
“不過是影子戲,並無甚出奇,只是供二小姐在西經樓煩悶之餘的些許消遣罷了。”晏七說著應言開啟手中木箱頂部的蓋子,示於他看。
林永壽雙手環在身前抱一杆拂塵,一雙銳利的眼睛落在他腰間的銅牌上一掃,饒有興趣問,“這倒稀奇,你瞧著年歲不大,該是自小便入宮中,從何處學來的這些?”
晏七頷首回道,“今歲端午宮宴上曾有人獻藝,淑妃娘娘那時瞧了頗為喜歡,遂允了半月空閒教奴才去拜師學藝,故而會些皮毛。”
這由頭倒並無不妥,林永壽那廂含笑噢了聲,便說天色不早了,教他快些回去,一轉身徐徐沒入了昏暗夜色裡。
今日又該輪到韋安上西經樓值夜,但這會子還未到時辰,晏七想那懶人此時恐怕還沒起身,不欲打攪他美夢再為自己平添煩心事,自提著箱子走到隔壁任東昌門前敲了敲,裡頭人聞聲,問話語氣似有些不耐:“誰呀?”
“是我。”晏七溫言回了句,隨即聽見裡頭的聲音平緩下來,說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