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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的今天,方才明白,原來我也是這亂世裡的一片樹葉……只是當時站在高處,以為自己是一棵樹罷了,慕容澤死時……我著實是難過的,……覺得他英年早逝,現在看來不過疏圖同悲,……命運相同而已。」
楚燃聽後很是悲涼,但是也忍住淚,強裝笑意的看向玉珩,「哥哥,怎麼會?你怎麼會和慕容澤一樣,你這樣年輕。」
玉珩淡淡的笑了一下,用那隻曾經被楚燃劃傷的手,摸著楚燃的臉頰,然後他說「你一定要忘了我,……人生壯闊、天地美好……千萬不要……頻頻回頭。」
楚燃沒有接這句話,他說「哥哥,你記得那個鹽湖嗎?那裡的景色好美,水天一色,你好了,我們一起去,我帶你去。」
玉珩的手輕輕垂落,身體無力的靠在了楚燃的胸前,無聲無息沒有了回答,此刻沒有,以後沒有,此生都不再有。
楚燃輕輕的將玉珩的頭扶在自己的左肩上,將臉頰挨在玉珩額頭上,就這樣緊緊的環抱玉珩屍身,彷彿抱緊了,這身體的熱度就不會散去;彷彿抱緊了這魂魄就無法離體;彷彿抱緊了這個人就可以留住。
玉珩再也不會開口,他的哥哥徹底消散在凡塵、人海……
楚燃抓起玉珩垂落的手十指相交,就像好多年前,他們在參天的銀杏樹下一般,「玉珩,你記得霍燁匈奴的戰場嗎?那裡的繁星好美,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那麼美的繁星……」
「良辰美景不如你,萬裡疆山不如你,世間萬物都沒有你生的漂亮。」
「我記得好多事情,記得你說叫我好好習儒學,你還罰我……」
「記得你送我一塊玉佩被我摔的粉碎,我那時候為什麼會那麼狠心?用了力去傷你?」
「你送我的吉光裘,我一直不捨得穿,一直小心收著。」
「我記得銀杏葉金黃,你說將來要和我一起在封地裡生活。」
這個為兄、為長、為師的人,這個他的愛人、他的伴侶、他的最愛,終是不能再陪你了。哭的不能自抑,一生的眼淚在那一天流盡了……
……
就這樣一直握著玉珩的手,直到這手冰涼,手上的傷痕隨著血色的褪去更加蒼白。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假裝下去,假裝哥哥還活著,他的哥哥苻玉珩就這樣死了,死在和煦的暖陽中。
楚燃一直以為哥哥叫玉珩是取白玉無痕、品質高潔之意,原來是白玉有痕。完璧無暇怎生痕?哥哥這一生,從繁華中來,在蕭索中走,最終受盡傷痛、苦楚折磨而死。
一塊美玉從腥紅血海中偶得,最後亦墜落於這腥紅血海。
這般抱著玉珩的屍身守了一日一夜,哥哥的血色褪盡,便是這般緊緊抱著屍身也冰冷到寒骨,挨著額頭的臉頰終是暖不熱這冰涼。萬念俱灰再無它法唯有入殮,深愛如斯也改變不了命運衰敗。
繁華成空,唯剩愛念蝕骨,失去的永遠失去了,跌入死亡的無盡深淵,永不復返……
而後是下葬,而後是傳死訊於京師。
收拾玉珩遺物的時候,楚燃發現一封信,不能確定是玉珩什麼時候寫的?便著急的開啟。
「楚燃,見到這封書信時,我應已不再,有些話想親自說與你怕會太傷,自己也會失了說下去的勇氣,故留了此信與你。」
楚燃想哥哥傷的這般重,是忍著怎樣的痛苦寫下此信,那樣好的一筆字竟零落至此。
「這許多年裡,我們交錯糾纏、痛苦糾葛,與彼此除了你幼時與此間,好像都是分離、痛苦,我也希望現在的美好可以長久,但難逃死別。」
「我欠你的,終是還了,這許多年裡,代國國破,你與我那樣的決絕,我將手放在你頸間方才能救下你,這些種種都是我的噩夢,午夜驚醒都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