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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聚散如轉瞬,有些聚散卻如隔世。
中間隔著一條交織的怒火與冷戰,那種就是轉瞬。
中間隔著理不清數不明的重重真相、拿不起放不下的曖昧情愫,那種就像隔世。
反正顧昀是百感交集全都湧上心口,把他那跟長江入海口一邊寬的心口堵了個嚴嚴實實、沙爍緊湊。
……良久,方才顫顫巍巍地從中間滲出一點灼灼逼人的熱水,綿綿不絕地化入四肢百骸‐‐顧昀背在身後的手心竟微微出了點汗。
他大尾巴狼似的伸手一壓,示意眾人不用多禮,溜達進去:&ldo;邊關現在不安穩,怎麼還親自來了?&rdo;
長庚道:&ldo;趕著年關,我來給兄弟們送點年貨。&rdo;
顧昀聽了人五人六地&ldo;唔&rdo;了一聲,神色淡淡地問道:&ldo;難為你了,這半年多大家不好過,朝廷擠出點口糧實在不容易‐‐皇上有什麼旨意嗎?&rdo;
他這麼說了,長庚只好先宣旨,煞風景的聖旨一露面,兩側的將軍們立刻稀里嘩啦地跪了一片,顧昀剛要跪下接旨,便被長庚阻止了。
長庚虛託了他一把:&ldo;皇上口諭,皇叔見聖旨聽著就是,不必行禮。&rdo;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長庚說到&ldo;皇叔&rdo;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微微壓低了一點。
李豐整日裡&ldo;皇叔長皇叔短的&rdo;,叫得顧昀一聽見&ldo;皇叔&rdo;倆字就煩得頭大如鬥,可此時忽然被長庚這樣叫來,卻好像有一把小鉤子勾了他一下,湧到嘴邊的&ldo;禮不可廢&rdo;四個字愣是沒派出個先後順序。
深冬臘月天,西北苦寒地,一身的冷甲幾乎要把顧昀捂出熱汗來……連聖旨都聽得有一搭無一搭的。
幸好李豐的正事一般都在軍報批覆中說,聖旨裡寫的都是犒軍的廢話,聽不聽兩可。
直到周圍一群將軍們齊聲謝了天恩,平身而起,顧昀都沒來得及回過神來。
一般來說,這種場合應該由級別最高的那個人上前,代表眾人順著聖旨說幾句報效國家的豪言壯語,這聖旨才算傳達完了,大家可以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可顧昀突然詭異地這麼一沉默,眾人也都只好跟著他一起沉默,玄鐵營的將軍們集體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安定侯對這份頗為空泛的聖旨有什麼意見。
周遭這麼一靜,顧昀這才意識到自己丟人了,他若無其事地端起高深莫測的臉,喜怒莫辨地說道:&ldo;唔,皇上言重了,都是應當應份的事,老何,叫人去準備準備,給雁王殿下接風洗塵……別弄那麼複雜,都是自己人。大家手腳麻利點,天黑之前將輜重與戰備清點好‐‐看什麼,還不散,都沒事做了?&rdo;
將軍們對寵辱不驚的顧帥肅然起敬,魚貫而出。玄鐵營各司其職,效率奇高,轉眼人就走光了。
方才還人聲鼎沸的帥帳一下安靜了下來。顧昀輕輕地舒了口氣,感覺長庚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黏得他幾乎要用盡全力才能扭過頭去。
不知是不是身上那狐裘的緣故,他總覺得長庚彷彿清瘦了些。
西北路上,火龍的話、陳姑娘的話交替著從他心裡閃過,顧昀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面對一個人的時候不知從何說起,心裡千般情緒,臉上不知該作何表情,反而顯得又冷淡又鎮定。
他好像頭天剛離開家似的對長庚道:&ldo;過來,我看看。&rdo;
長庚一時弄不清他是個什麼態度,短暫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