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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欽聽罷沉吟不語。
幕僚低聲說道:&ldo;大人,世事難料,咱們盼著打完仗翻舊帳,雁王那邊自然不會想不到,這種時候不要講什麼&l;不爭是爭&r;了,不主動走棋,只能被他們逼死‐‐學生今日話多了,大人別見怪,告退。&rdo;
臘月十六,涉案主謀之一陝西府巡撫受審時,果然當庭大放悲聲,哭訴自己轄地貧弱,烽火票難推廣,只能當地官府自己買入,上面還接連下了三批指標,完不成,便只能東挪西借,又實在沒有進項,苦不堪言,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似的,罪臣們眾口一詞,將隔岸觀火的雁王一黨徹底拉下了水,更有那滾刀肉大放厥詞道:&ldo;說人家科舉舞弊是間接買官賣官,那將吏治考核同烽火票掛鉤,和賣官鬻爵又有什麼區別?&rdo;
這一年的辭舊迎新就在混戰中過去了,誰都沒吃上一口安心的餃子。
掐到了最後,軍機處不得不上書請罪,正式宣佈廢除新吏法中和烽火票掛鉤的條款,同時暫停烽火票的發售。
然而戰事正酣,未免再次發生朝廷陷入無錢可用的境地,軍機處又趁機提出停止本朝官鑄銀,效仿西洋人在被其佔領地地政策與前朝&ldo;交子&rdo;之說,由各地隆安銀莊發放特殊的&ldo;代銀&rdo;代替金銀鑄幣,並擬了一系列的新規連同請罪摺子一起遞了上去。
隆安銀莊掛著運河辦,也屬於軍機處的權責範圍,只要新規切實可行,&ldo;鐵交子&rdo;還是&ldo;紙通寶&rdo;大家都沒有意見,但是絕不能掌握在軍機處手裡。
於是這時候,馬上就要成型的蒸汽鐵軌意料之中地出了問題。
南北數段已經基本接好,就剩下中間一截,連通了就大功告成,可這最後一截卻拖了一個多月不敢動工,問題出在了土地上。
沿線土地大部分已經是已經預留好的,但是那麼長的一段不可能所有途經之地都是無主之地,原屬於私人的,便會由運河辦出面,向原來的地主以市價買來,同時給予一些其他方面的補助‐‐諸如減免稅費等等,也有不願意變賣祖產的,朝廷便以租代徵,寫下租約,每年給付租金。
自元和年間開始,大梁朝廷便講究仁政,對文武官員嚴苛,對民間鄉紳卻都很客氣,正是因為太客氣了,這個租約中有個致命的疏漏‐‐只說了租賃年限,沒說原主不想租了要怎樣。
大概也沒想到有人會毀朝廷的約。
而最後剩下的一段路恰好便是一大塊租用的土地,原主是個大地主,家裡還有別的生意,本來談得好好的,雖然沒有修到這裡,但是租金已經照付了,不料此人突然反悔,將租金一分不少地退回了,此人雖然無官無職,但背景深厚,與趙國公家裡沾親帶故,他這麼一退,周圍沒人敢打他的臉,個個對運河辦來人避而不見,弄得蒸汽鐵軌改道都來不及,得繞出一大圈變道才行。
因為蒸汽鐵軌停滯,顧昀接連寫了數封信詢問竣工日期,到最後直接上摺子到李豐那,說前線物資跟不上,再這麼下去他要被迫收縮戰線了。
方欽的幼弟還沒把自己洗涮乾淨,這時,方大學士終於對兒子&ldo;瞻前顧後&rdo;&ldo;手腕不足&rdo;表達了明確的不滿,自己出了手。
這位曾經的半朝座師同一時間做了兩件事。
首先,他秘密會見了朝廷同西洋使節接洽的外事官,委婉地暗示了此時大梁的國力或許不足以支撐和西洋人的持久戰,這麼打下去也是勞民傷財,兩敗俱傷,其中有大功的不是打仗的屠夫,而是最終能促成和談,還江山一個清明太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