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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皇上方才過來的時候還和你說過什麼?&rdo;顧昀在他耳邊飛快地說道,&ldo;按他的意思去,快走!&rdo;
李豐過來的時候顧昀尚在昏迷,兩人甚至沒有打一個照面。
這對君臣之間多年來在刻意粉飾的太平下無時無刻不在相互揣測,彼此猜忌防備,然而在最後的時刻,他們倆卻竟然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長庚瞳孔微縮,突然一把拉下身在重甲中的顧昀的脖頸,不管不顧地吻上了那乾裂的嘴唇。
這是他第一次在雙方都清醒的時候嘗到顧昀的滋味,太燙了……好像要自燃一樣,帶著一股狼狽不堪的血腥氣。長庚的心跳得快要裂開,卻不是因為風花雪月的傳說中那些不上不下的虛假甜蜜,心裡好像燒起一把彷彿能毀天滅地的野火,熊熊烈烈地被困在他凡人的肢體中,幾欲破出,席捲過國破家亡的今朝與明日。
這一刻似乎有百世百代那麼長,又似乎連一個眨眼的工夫也沒有。
顧昀強行將他從自己身上掰了下去,玄鐵重甲的力量是人力所不能抵擋的,可是他並沒有對長庚發火,甚至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將長庚掀到一邊。
他只是近乎輕拿輕放地鬆開鐵手,把長庚安放在兩步以外。
拋卻千重枷鎖與人倫,絕境下的灼灼深情能令他的鐵石心腸也動容麼?
倘若他準備好了死於城牆上,那麼這一生中最後一個與他唇齒相依的人,能讓他在黃泉路前感覺自己身後並非空茫一片嗎?
算是慰藉麼?
亦或是……會讓他啼笑皆非嗎?
那一刻,大概沒有人能從顧昀俊秀的面容上窺到一點端倪。
長庚注視著他,止水似的說道:&ldo;子熹,我還是要去截斷城中內應的路,便不在這裡陪你了,若你今日有任何閃失……&rdo;
他說到這裡,似乎笑了一下,搖搖頭,感覺&ldo;我絕不獨活&rdo;這幾個字說出來太軟弱了,會被顧昀笑話,但這也並非虛言‐‐難道讓他苟且偷生,和烏爾骨過一輩子麼?
他跟自己沒那麼大仇。
顧昀深吸了一口氣,喝道:&ldo;老譚!&rdo;
一隻玄鷹從空中呼嘯而落,正是譚鴻飛。
顧昀:&ldo;點一隊輕騎親兵,護送王爺。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上了城牆。
白虹上的吹火箭齊刷刷地升上天,與來襲的西洋鷹甲慘烈地相撞‐‐這是靈樞院送來的最後一批吹火箭。
敵軍以人肉當梯,沉屍做橋,他們前僕後繼、不顧一切。
一隻西洋鷹甲用同伴炸碎空中屍體為遮擋,悍然越過城牆上的白虹火牆,猛地將一記長炮轟至城中,正落在起鳶樓上。那西洋鷹甲隨即被一個玄鷹撞了上去,玄鷹一側的鐵翅已經失靈,背後濃煙滾滾,身上已而無刀無劍,只有死死地抓住敵人的肩膀,自空中一起跌落。
沒有落到地上,過載的金匣子已經炸裂,短促的火花將玄鷹與那西洋鷹甲一口吞了。
同歸於盡。
起鳶樓&ldo;摘星臺&rdo;應聲搖晃兩下,轟然倒下,此時此地,雲夢大觀上大概只能觀到廢墟與殘骸了。
百年京華繁囂,與紅牆金瓦上千秋萬世的大夢,隨著爛琉璃一起落地……成了飛灰。
金鑾殿中亂成一團,祝小腳踉蹌著撲到李豐腳下,大哭道:&ldo;皇上,眼看著九門將破,皇上移駕吧!奴婢已經令義子在北門外備好車架與便裝,大內尚有侍衛百三十人,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