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第1/5 頁)
“娘,我怕。”三歲小兒緊著她的裙子,怯生生地看著武猛的顏麾,不敢挪步:“鰭兒要爹爹。”
“噓,不許說傻話。這是大哥和二哥,鰭兒快叫。”辛夫人連忙唬他噤聲。
他叫不出來,癟著紅紅小嘴都快要哭了,老半天依舊囁嚅一句:“嗚嗚,我要爹爹。”
顏然站在蕪姜身旁,不由彎眉戲笑道:“小五哥哥,他走路為什麼歪歪的?老是‘要爹爹、要爹爹’,看起來像個傻子。”
“別亂說,他可是你小三叔。”被蕪姜拽了拽手,又淘氣地吐舌頭。
辛夫人不由容色尷尬,牽住鰭兒解釋道:“……是個痴兒,懷胎的時候思慮太多,生下來便成了不聰明。他叫白鰭,這是他弟弟,叫白鱘。”
“嗚哇~~”襁褓裡發出稚嫩的哭啼,聲音細小,哀哀擾人心腸。
那一句“懷胎的時候思慮太多”,終是叫顏麾的心結略微紓解,這才緩和了語氣:“母親一路辛苦,回來就好生歇著吧。”
眼睛卻不看兩個小兒,叫弟兄們把人迎進寨子。
叮呤噹啷,車馬箱櫃浩浩蕩蕩。
走到寨門前,卻被長矛隔住,擋著不讓進。
那管事的婆子著急起來,隔著門裡門外的連聲叫“夫人”。
辛夫人回頭,看到除卻奶媽與衣帛行裝,其餘的侍從與護衛、還有白鎏贈給寨子的金銀珠寶全都被隔了在門外,一剎便有些驚愕。
顏康也不解地望向顏麾:“大哥,如何關著門不讓進?”
小子,叫你攜禮去領人,竟是還當真了。
顏麾不動聲色,只吭著嗓子應一句:“寨子裡前些日子遭了天災,人太多,無甚屋子給他們住。反正也不缺甚麼,需要的到時再派人取來便是,奶媽留下,其餘的不便安置。”
說著喝一聲駕,自行打馬上山。
顏康想想也駁不出理由,忙對母親好言解釋。
辛夫人雖心底微惶,然則二兒子一向聽話順從,他說什麼自然便是什麼了,當下便遣隨行隊伍回城去與白鎏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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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麾把辛夫人安置在原來的木屋,蕪姜便挪到了一旁的小側房。原本蕭孑想帶她回身邊同住,但二十餘個大男人擠在一間屋子,夜裡頭呼嚕震天響,又恐怕蕪姜睡不安穩,後來便只得作罷。
依舊還可以在辛夫人後屋的小灶上燉藥,只是藥渣子卻瞞不住人了。
已是二月中旬,隱隱現出暖春的兆頭。西塞天高雲遠,橙黃的夕陽灑進視窗,打照在蕪姜纖瘦的腰脊上。蕪姜蹲在爐子前,把煎好的藥湯倒進木碗中,只覺得後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好整以暇地打量自己。
倒是沒有什麼惡意,她便回頭凝了辛夫人一眼:“夫人一直看我做什麼?”
微抿著唇,眼睫兒下似掩一汪清潭,這少年怎生得越看越像女孩兒。
辛夫人正在餵奶,不由撫著白鱘的小手笑:“喝的是姑娘家的藥,你是女兒身?”
她的聲音很柔,叫人舒適,但忽然來這麼一句,卻聽得蕪姜心絃一悸。
蕪姜在寨子裡甚少同人講話,平日裡束髮遮臉,若非仔細近看,沒幾個人能看得出來。不由粗著嗓子推搪道:“夫人說笑,不過是著了寒邪,藥哪裡還分男女?”
婦人的眼睛看姑娘最是毒辣,她不粗著嗓子還好,一粗嗓子更現了原型。
呵呵,到底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
辛夫人來了這些天,只見顏康對蕪姜諸多照顧,鎮日把“小五、小五”掛在嘴邊,一會兒送缽雞湯,一會兒又在互市上給她捎雙手套。自己兒子的心性為孃的最是清楚,看著雖人高馬大,內裡卻是柔腸,喜歡的就一意扒心扒肺地對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