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第1/4 頁)
拓烈卻已經明白過來,壓在心頭許多天的疑慮,終於得到了答案。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他便冷了心,兀自任由著她哭。看她跪匍在身旁,搖著他的膝蓋滿目悽悽,那孕中的肚子太滿,跪的時候團成一圈累贅的渾圓。從前多麼驕傲,那時還是尊貴的郡主,在人群中騎一匹阿克哈馬明豔又耀眼,私下裡對自己也百般嬌縱。後來阿爸阿媽死了,便日漸惴惴成這般模樣。
拓烈忽然想起屠寨逃生的那天晚上,族長夫婦死了,妲安匍在自己的懷裡慟哭斷腸;想起她一路上跟著自己吃了恁多的苦頭,便又無奈地動了惻隱之心。
哎,冤孽,要了便棄之不了的孽債,情慾不該貪沾。
拓烈仰頭看著天花板,沉重地吁了口氣:“以後別去她跟前晃。做好你自己的本分,該是你的,我不會給別人。”
那嗓音冷冷的,聽得妲安肩膀驀地一顫。淚眼婆娑中抬起頭來:“拓烈哥哥可是說……說,不娶那個郡主了?”
拓烈齜牙不應。
她便不敢得寸進尺,看著昏黃光線下他偉壯的身軀,心中只覺得愛到要死了,沒有他便不知道怎麼活得成。那纖白的手指從他的膝蓋往上划著,漸漸勾解開他的腰帶,紅唇便嗯了下去。
暗夜的牆壁下打出她辛苦侍奉的影子,拓烈終於心軟,長臂一撈,猛地將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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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小院裡和風暖陽,蕭孑正在幫阿耶劈柴,蕪姜和阿孃在綰線,院子裡一片靜謐,像時光又倒轉回從前。
拓烈在門外看著,看了老半天,忽而推開柵欄門走進去。
老兩口正在說笑,乍看見他異常肅沉的腳步,不由問他出了什麼事。
“我來替她向二老賠罪。”拓烈攥了攥拳,忽然單膝在院中一跪。
☆、『第八四回』燕去
拓烈在門外看著,看了老半天,忽而推開柵欄門走進去。
老兩口正在說笑,乍看見他異常肅沉的腳步,不由問他出了什麼事。
“我來替她向二老賠罪。”拓烈攥了攥拳,忽然單膝在院中一跪。
……
拓烈揹著妲安親自來向阿耶阿孃請罪,這件事並未告訴妲安。
她終究是昔日裡曾耀眼過的郡主,想到她前天晚上跪在自己腳下卑順地服侍,這讓拓烈到底動了惻隱之心。
鄔德夫婦一輩子老實巴交,哪裡受得了這一跪。命都是拓烈小子撿的,原本就不預備為難妲安,當下哪裡還有說不原諒的道理。
只是蕪姜依舊不讓步。人犯的錯,倘若沒有釀成惡果,要原諒也不是不可以。但阿耶的背永遠直不起來了,蕪姜忘不掉阿耶初被老馬駝回來時的慘狀,她也原諒不了妲安。
蕪姜對拓烈說:“拓烈,你是你,她是她,我不會因為她而影響了我們的友情。這件事再壞,我總不至於去殺了她,但是我和她不會再成為朋友了。”
年華總是殘酷,悄無聲息把幼年親密無間的距離拉遠。她是昔年傳說中天下第一美人燕姬的亡女,身負血海深仇未報,已不是從前那個單薄清纖的小蕪姜了。
拓烈凝重地看了蕪姜一眼,然後便轉身出去。這之後妲安好像也明白了些什麼,主動地不在蕪姜的視線內出現。
光陰過得飛快,五月的天說熱就熱起來,蕭孑把母妃的棺木在朝西的方向火化了。
大李他們將棺木保護得很好,一直凍在遠處的雪山腳下,提前兩日從山下運了回來。木柴垛子堆得很高,母妃著一襲潔白的縞素平躺在柴垛上。
蕪姜上前端詳了許久,從六歲那年宮梁下一別,她有多久沒有再見過這張嫵媚的容顏。那座血染的皇宮中,所有的活物幾乎都喪生在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