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第1/5 頁)
那些微澀甜的味道,讓他覺得她真是可憐可惱又可恨。
慕容煜勾唇冷笑一聲,修長手指把蕪姜的下頜捏起:“我幼年時候不知男女,因為他,不知受盡世人多少嘲笑。世人皆笑我好龍陽,無論去到何處,這條腿便是那拭不去的烙印,永遠也好不回來……不如我替你殺了他,用他的人頭去給大皇兄交差,然後跪在父皇的跟前,請求他答應讓我娶你為妃。只要你像今晚這般陪在本王的身邊,你想要什麼我都努力拿來給你。”
他這會兒眼中可真誠,雖依舊是陰柔,卻收斂了那人見人懼的鬼僻。今夜未點額心,其實生得乾淨極了,多看幾眼會覺得像個鄰家小哥。
但這都是幻象。
蕪姜盯著慕容煜看了一瞬,忽而抿起嘴角打了他一拳:“慕容煜你真白痴,除了那點兒見不得人的毒藥你還有什麼?你父皇就給了你那麼一座小破城,將來若是誰因為你娶了我而追殺你,你要和我一起去挺屍嗎?我母妃的屍首還沒要回來,這會兒懶得和你玩笑。”
言畢自顧自在街邊小攤上坐下來,要了一大碗餛飩。她還沒告訴他,她也想把他弄死呢,他知道後不要太想殺了她。
個小臭妞,裝得這般正經竟然還被她識破。慕容煜掃興地勾了勾嘴角,見那碗裡清湯綠葉,竟難得勾起食慾,便也人生頭一回在街邊小攤上坐下。
他忽然想,也許不應該把她送出去,應該留在身邊假模假樣地寵著,最好再叫她給他生一窩小世子,這樣或許更能叫那人撓心撓肺地飽受折磨。
但這些也只是在他心中想想便過,因為梁皇已經迫不及待了。
自從見過蕪姜的畫像,癸祝便日漸對一動不動的燕姬屍身開始寡淡,看來看去、畫來瞄去終究是個死人,怎樣也不比活人有滋味啊。他就宵想她與晉皇生下的女兒,那個嬌紅欲滴的小丫頭,聽說當年晉皇可是把她當成掌上珍寶,若知最後還是落到自己手心,不定在閻王殿裡怎樣剜心撓肺。
癸祝得知慕容煜到了京都,第二日便急忙在長信宮中設下私宴,又請來趙檜、尤熹、賈高三個佞臣與慕容煜、蕭韓父子陪席。那雕欄畫柱下只聽絲竹琴絃聲聲,左右各擺三張矮桌,桌上美食瓜果琳琅滿目,宮女著華麗裙裳侍立在兩旁,將各人盞中的美酒斟滿。
蕪姜遺世獨立地踩在正中央的小鼓上,十四歲的她再一次回到中原,便入了敵國皇帝的宮。她的腳踝被鎖了兩串鈴鐺,眼睛用一層蓮色薄紗蒙罩,聽宮殿角落磬鼓聲逐漸響起,足尖便輕踮著樂音將花姿舞動。裙裾將少女的腰臀包裹出婀娜,那身段兒婉婉,舞步傞傞,因為看不見,便在嬌俏中又平添出一許纖弱的孤獨。
一種介於雛女開花之際的矛盾的澀與媚,把梁皇看得眼目痴愕,酒水灑了也忘了重倒。
但她其實能看見,她只是不想把這個已了無真情的世界看得太清。
周圍流光溢彩,透過那層薄薄紗罩,蕪姜看到正中間龍座上的中年帝王,他生得白皮面相桃花眼,一幕美髯把風流勾勒。他的眼睛正勾在她的身上,看得目不轉睛,像看著沒有衣裳遮掩的自己。她的心中便都是冷意。
這是她頭一回看到這個男人,這個用下作手段破了她父皇的國,殺死了她的太子哥哥、然後糟蹋了她母妃的狗皇帝。從前離開了,聽母妃的叮嚀把中原的一切掩埋,但這會兒人回來,那仇恨卻在心中燃燒,恨不得將手中的綵帶化為匕首,一箭刺入他的心臟。
蕪姜跳得很認真,足下的鼓面不過二尺寬,她站在那裡就像水中一枝初綻的孤蓮。她只有這一次機會,要用自己作為籌碼贖回母妃的屍身。還要把某個絕情負義的壞傢伙拉下水。
慕容煜只想叫他生不如死,而她想要的,是謀去他的命。
☆、『第四一回』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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