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第1/4 頁)
她在這上邊吃過一次虧,也丟過一次命,可再遇上他,還是會情不自禁的被他觸動。
真是命裡冤家。
“在別人面前囂張跋扈,那麼,”鐘意頓了頓,忽然問他:“在我面前呢?”
“在你面前,我可囂張不起來,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哦,我想起來了,”李政微微垂首,語氣輕柔道:“忍辱負重。”
第28章 家伎
李政走了,鐘意站在山門前,目送那一行人遠去,久久沒有言語。
玉夏拿不準她的心思,頓了頓,方才道:“居士,起風了,仔細受涼。”
鐘意垂下眼睫,道:“我們也回去吧。”
……
上天十分賞臉,初一這日雖冷些,卻不曾下雪,僕從們將下山路徑上的積雪清了,初二這日,越國公便同崔氏一道往青檀觀裡去探望女兒。
“阿孃怎麼也來了?”鐘意又驚又喜,溫聲責備道:“阿爹也不勸她。”
越國公笑道:“她早就打算來見你,我怎麼勸得了?”
“你大哥二哥原也要一起來的,被我拉住了,叫他們過幾日再一起來,”崔氏握著女兒的手,柔和道:“他們先前都是初二往岳家去,驟然改了,你兩位嫂嫂面上不好看。”
鐘意笑道:“我都明白。”
這個女兒懂事的叫人心疼,崔氏既欣慰,又有些傷懷,問道:“我聽說,過了十五,你便要往綏州去看瀾娘?”
“表姐有兩年不曾回京了,”鐘意心中早有計劃,道:“我心中掛念,想去見見她。”
崔氏有些不捨,又怕女兒路上吃苦,想要勸阻,話還未出口,越國公便止住她話頭,豁達道:“想去就去吧,你還年輕,四處走走也好,只是阿爹派一隊衛護跟著,你不許推脫。”
鐘意雖有遠行的計劃,卻不打算冒險,一個弱質女郎孤身上路,不知會出現多少波折,自然不會拒絕,笑道:“都依阿爹便是。”
越國公夫婦留在觀中用了午膳,又同益陽長公主辭別,方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玉秋則道:“居士真打算往綏州去嗎?若是十五後走,有些東西便該開始收拾了。”
“當然要去,”鐘意笑道:“你當我只是嘴上說說麼。”
表姐瀾娘比她年長三歲,自幼感情甚篤,前世她生了兒子,鐘意便打算去綏州見她,只是越國公去世突然,因守孝故,方才作罷。
這次往綏州去,除了探望瀾娘之外,她還另有一件事做。
綏州之北的銀州,有位名叫陸實的六旬老人,出身寒門,用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在五十七歲那年,升任從七品縣屬農官。
為官的三十年裡,他主持過農桑地利,興修過水利溝渠,更曾掌過畜令,事過果林,極其精通農事。
他只是偌大帝國裡最不起眼的一個小吏,因為沒有人提攜,直到致仕,都沒能觸碰到正七品的門檻,官場雖上不得志,歲月卻給予他最珍貴的饋贈。
陸實致仕後,用了五年時間,將自己三十年來行走於庶民田間積累的經驗寫出,編纂出一部《農桑纂要》,敬獻於朝廷,只可惜接收的官吏不用心,遺失了後半本,最終流傳下去的只有前半本,陸實也抱憾而終。
皇帝翻閱完僅剩的前半本,深為稱譽,令追諡大司農,又在銀州為陸實立碑作祭,然而他畢竟是見不到了。
燒尾宴時,諸位宰輔在席間提及英國公李績編纂《唐本草》之事,倒叫鐘意順勢想起陸實來,按照前世的時間,那本《農桑纂要》想也快要完書,銀州便在綏州之側,不妨去走一趟,免得滄海遺珍,令人抱憾。
也算是她重活一世,積德行善,回報上蒼。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