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1/4 頁)
“你怎會這樣想?”崔氏詫異極了,隨即笑道:“秦王確是皇后之子無疑,我親眼所見,怎會有錯?”
鐘意難以置信:“親眼所見?”
“那是初九宮宴,你祖母身體不適,未曾出席,太后便將我叫道身邊說話,那位置離皇后很近,”崔氏目露回憶之色,徐徐道:“她發作的突然——要知道,估摸著日子,皇后原該正月十五臨盆的。太后嚇了一跳,我也驚住了,趕忙扶她進了內殿,又遣人去請陛下。”
鐘意的心有些亂了:“阿孃,你親眼看著皇后生下秦王的嗎?”
“太后留在內殿,我也陪著,秦王出生後,我還看了一眼——你不要用這樣懷疑的眼光看我,”崔氏斜她一眼,道:“我那時已經生了你大哥,孩子是不是剛出生的,必然分辨的出。”
鐘意心思一轉:“阿孃,你確定那人是皇后嗎?”
“你傻了不成。”崔氏抬手敲她額頭,無奈道:“我好歹也是國公夫人,每逢宮宴,便能見皇后一回,再則,即便我認不出,難道何夫人這個母親也認不出女兒,那麼多命婦都認不出皇后?”
鐘意輕輕“哦”了一聲。
“好了,這話也就跟我說說,別人面前不要提,”崔氏叮囑她:“聽見了沒有?”
鐘意輕輕應聲:“知道了。”
……
這場燒尾宴,鐘意只請了幾位宰相,又叫越國公和閻立本這兩個親眷作陪,她原是想叫哥哥們也來的,然而轉念一想,輩分上不合適,便作罷了。
設宴借了青檀觀的地方,益陽長公主必然是要列席的,不過這也好,席間若只鐘意一個女郎,未免有些尷尬。
席位都是排好了的,人手也是越國公府準備,舅舅崔東閣聽聞後,專程送了個擅於切膾的廚子過去,叫諸位宰輔一品時鮮。
越國公與閻立本是一起到的,還額外帶了位客人,益陽長公主一見便笑了:“立本的畫技入神,登善書法遒勁,亦是英才,二人齊聚,當真難得。”
褚遂良笑著施禮:“長公主謬讚,我怎麼能同立本相提並論?”
越國公是鐘意父親,閻立本是她舅父,他們帶一位客人來,她自然不會驅逐,吩咐人再備碗筷桌椅與一應制物,不多時,等幾位宰相俱至,便吩咐開席。
酒是洛陽紅,膾是梨花白。
切膾最好的材料是鯽魚,廚子動作快如風,疾如電,但見刀影連閃,面前盤中便是薄薄覆了一層魚肉,當真是青魚雪落鱠橙虀。
幾位宰相皆非凡輩,言談之間,鐘意頗有所得,英國公李績奉命編撰《唐本草》,席間道:“我聽聞居士藏書甚多,近來頗好醫典,若是便宜,怕要來求借些。”
“醫者活人性命,大功德也,哪裡用得上求字?”鐘意笑道:“今日宴罷,我便叫人收拾出來,送到國公處。”
時下典籍多半把持於世家大族之手,這也是他們最重要的傳承之一,若要世家拿出來,當真比登天還難,有些奇珍古籍,千金也換不得。
英國公這些時日在世家那兒碰足了釘子,聽她應得痛快,心中敬佩,擊節讚道:“居士氣度,不弱鬚眉。”
房玄齡笑道:“不如此,安可稱宰輔?”
“今日委實盡興,”益陽長公主環視左右,撫掌笑道:“大唐七位宰相聚在,又有擅書畫者,何妨撒墨紙上,共留此日?”
眾人含笑稱善,於是令人備筆墨紙硯,閻立本作畫,褚遂良題字,珠聯璧合,房玄齡、杜如晦、李績、何玄、王珪、魏徵與鐘意,七人各取印鑑,覆於紙上。
畫上墨跡微溼,鐘意吩咐人盯著晾乾,笑道:“我今日做東道,這畫便昧下了,改日拿去狐假虎威,也是好大威風。”
眾人笑道:“但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