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1/3 頁)
事實上,她們總共也就差著兩歲。
鐘意在心裡嘆口氣,面上不顯,上前行禮。
“真是好孩子,”竇太后的手掌乾瘦而溫暖,拉著她在身側坐下,憐惜道:“我前陣子病著,也不知道這事,今早聽宮人說,還當是在誆我,叫你祖母入宮一問,才知是真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鐘意垂首,輕聲道:“為此叫您憂心,那才是罪過呢。”
“你也懂事,若非你祖母逼問到頭上,怕是不肯說的,”竇太后向一側的鐘老夫人道:“阿朔有兩個好兒子,還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天大福氣。”
這話說完,未及鍾老夫人回話,便有宮人傳稟:皇帝下朝,前來請安了。
鍾老夫人是皇帝姨母,德高望重,早有恩旨不必見禮,鐘意卻不成,起身侍立一側,垂首靜待。
宮人們將垂簾放下,遮了光線,影影綽綽的,瞧不見外間如何,皇帝似乎習慣如此,隔簾向太后問安。
“安也問了,皇帝回吧,”竇太后不虞之情溢於言表,冷冷道:“我這兒有客,不便留你。”
“是,”皇帝頓了頓,方才道:“母后保重身體,兒子走了。”
竇太后神情冷淡,置若罔聞,鍾老夫人則目露擔憂,握住她手,輕輕喚了句:“阿姐。”
竇太后閤眼,潸然淚下:“若非為歸德與和靜,我真恨不能即刻去了。”
天家富貴,卻也多可憐人。
竇太后生有四子二女,現下卻只留皇帝與益陽長公主二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怎能不傷懷。
皇帝早年東征西戰,軍功赫赫,稱帝后屢行善政,萬民歸心,唯一被指摘的,便是早年於玄武門起事,殺隱太子建成、巢王元吉,使太上皇遜位,退居大安宮。
戎馬半生的皇帝在這場政變中展現出超乎尋常的凌厲手段,隱太子與巢王死後,諸子十數人無一倖免,盡數被殺,只留下歸德與和靜二位縣主。
原太子妃出身滎陽鄭氏,素有賢名,得以保全,幽居長樂門,與幼女歸德縣主相伴度日,巢王妃楊氏卻被皇帝收用,納入後宮。
說是收用,更多卻是折辱,直到如今楊氏也無封號,同巢王所留侍妾共居一殿,勉強度日。
這都是多年前的舊事,然而於竇太后而言,先喪二子,又失十數親孫,這樣錐心刺骨的傷痛,至死也難忘懷。
鍾老夫人知道胞姐心裡苦,可這種事是沒法兒勸的,誰碰上都受不了,唯有長嘆一聲,靜默不語。
……
出了嘉壽殿,皇帝不發一語,隨行內侍緊隨其後,無一人敢做聲。
過了會兒,皇帝才問:“除去姨母,方才是誰在殿內?”
“太后請懷安居士入宮,”內侍小心答道:“應是居士在側。”
“哦,原是她,”皇帝頷首,又問:“青雀現至何處?”
“秦王殿下昨日過涼州,”內侍道:“再有半月,便可還京了。”
“讓人將武德殿收拾出來,”提起愛子,皇帝語氣明顯的舒緩起來:“等青雀歸京,便叫他住到那兒去。”
武德殿迫近東宮,相距極近,讓秦王住到那兒去,其中意味,難免叫人不安。
內侍心頭一震,恭聲應了:“奴婢遵命。”
……
深秋時節,自是天高氣爽,偶爾出行,也極得趣。
這日是個好天氣,鐘意在房裡呆的悶了,書也讀不進去,索性讓人備了釣竿漁具,往露華山東側的湖邊去。
“外邊太陽有些曬,居士還是佩上帷帽為好,”玉夏取了釣竿,玉秋則去箱籠中翻找:“若曬傷了,不知要多久才能養回來呢。”
鐘意生得一身嬌貴,肌膚如雪如緞,一滴水從肩頭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