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1/4 頁)
“這有什麼好惋惜的?”皇帝略經思忖,復又笑道:“居士有國士之才,若不能用,反而是朕的過失,先前朕已經賜了正議大夫銜,如今加領侍中,做個女相,卻也使得。”
侍中官名自秦朝始,原為相府傳奏,漢朝成為僅次於常侍的天子近臣,此後地位愈發尊崇,到了本朝,幾乎等同於宰相。
魏徵原還覺得可惜,聽完卻猛然變色,躬身直諫道:“侍中官居三品,秩同宰輔,怎麼能輕易施加於人?更別說居士超脫方外,不該與朝堂有所牽扯!”
鐘意也是驚駭,起身推辭,堅決道:“我於社稷無功,不過逞口舌之利,萬不敢同諸位宰輔並稱,請陛下收回成命。”
“只是虛銜而已,並無實權,你們怕什麼?”皇帝擺手,看向魏徵,道:“玄成,大唐連叫一位國士,得侍中虛銜的氣度都沒有嗎?”
魏徵訥訥不能言,隨即道:“朝中已經有兩位侍中,如何能再立?陛下如此,卻將叔玠等人置於何地?”
侍中王珪,字叔玠,同魏徵一樣,都曾是隱太子建成的屬官,因又才幹,被皇帝起用,其忠直恪肅,敢於直言,並不遜於魏徵。
皇帝曾令太常少卿教授宮人音樂,結果卻不盡人意,因此想要怪罪太常少卿,王珪認為教授宮人原本就不是太常少卿應做之事,因此處罰,更是於理不合,為此規勸。
皇帝聽罷,勃然大怒:“朕視你為心腹,你卻因臣屬而欺君嗎?”
王珪毫不退讓,直言說:“臣所言並無私心,陛下是在責備臣的忠直嗎?這是陛下有負於臣,並非臣有負於陛下!”
皇帝默然良久,最終也沒有處罰太常少卿。
現下魏徵提起王珪,也是想要藉此,打消掉皇帝再冊侍中的心意。
然而這一次,皇帝卻沒退縮,吩咐身側郎官,道:“往門下省走一趟,將居士方才所言,說與叔玠聽,再問他意下如何。”
門下省距弘文館不遠,不多時,那郎官便回來了。
“臣往門下省去,恰逢左僕射杜公、中書令房公、侍中王公俱在,”那郎官頓首道:“王公說,陛下有設女侍中的心胸,大唐便有包容此事的氣度,再行阻撓,反是量小。房杜二公亦如是說。”
“玄成,”皇帝大笑:“你還有什麼話要講?”
“臣原是公心,他們幾句話下來,倒叫臣做了小人。”魏徵聽得氣惱,嘆口氣道:“臣再無異議。”
“玄成忠耿之士,並無他意,”皇帝轉向鐘意,笑道:“居士不要見怪,行燒尾宴時,務必留個席位與他。”
據說,鯉魚在躍龍門時,會將自己的魚尾斬去,化為龍尾,借了這個雅名,時下每逢官員升遷、士子登科,廣邀賓客,所舉行的宴飲,便叫做“燒尾宴”。
鐘意原是領正議大夫銜,如今升了侍中,原該行宴邀客的。
“鄭國公一心為公,我安能見怪?”鐘意心中驚多於喜,面上倒還不顯,含笑道:“只盼屆時鄭國公賞光。”
夕陽西下,時辰已然不早,鐘意趕回青檀觀,路上還要些時辰,皇帝倒沒久留,吩咐人好生送她回去。
按制,皇帝降旨需經由中書、門下二省,然而方才皇帝遣人去問時,兩省長官便點了頭,魏徵這個刺頭都沒有跳出來,自然不會再有阻礙。
當天晚上,懷安居士加領侍中銜的聖旨,便佈告天下。
何皇后漏夜往太極宮去,笑道:“賀陛下新得賢士。”
皇帝也笑道:“懷安居士確實識見非凡。”
“臣妾聽聞居士貌美,不輸天上嬋娟,”皇后落座,笑語道:“陛下生了襄王之心嗎?”
皇帝笑意微頓,側目看她:“你想說什麼?”
“居士畢竟年輕,驟臨高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