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1/4 頁)
四月的通州運河,正值春風拂碧波的時候。
肖寧是在一陣芍藥清香中醒來的,從外面滲入的日光刺的她睜不開眼,她看見一張朦朧又熟悉的面孔就在面前不遠處。
“寧姐兒醒了?”說話的人是母親王氏,此時的母親嬌容淡淡,清雅端莊,不過才二十幾的光景,正當婦人家年華正盛時。
肖寧動了動身子,只覺頭昏腦脹,身子乏力,芳婆這時道了一句:“姑娘恐是水土不服,過幾日到了本家,身子就該利索了。”本家是指京城肖府。
芳婆是母親的奶孃,也是王家的老人,但後來母親抑鬱而終後,芳婆為了留在肖家照顧幼弟,忍辱負重了多年,後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肖寧一陣恍惚,母親和芳婆讓她突然驚覺到了一件事。
她又回來了?回到了她命運不暢的最初時!
肖寧的母親王氏是通州商戶之女,王家雖比不得京城大戶人家,但王氏也是嬌養大的閨中小姐。
十幾年前的一日,王氏在畫舫救了一位溺水的公子,待人醒來後卻失憶了,不知自己姓誰名何。
這公子長的身段頎長,矜貴風雅,在王家住久之後便與王氏日久生情了。
王家是小門小戶,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就招了那位公子為婿,小夫妻二人原本琴瑟和鳴,相敬如賓,但就在肖寧十歲這一年,她父親又恢復了記憶,原來父親竟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少爺,多年前下通州時不慎落水,這才有了後面的事。
父親是肖家的庶子,肖二爺。
思及父親,肖寧又是一陣生理性厭惡。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肖程撩開船艙絨布的簾子走了進來,他穿著一身寶藍色團花紋直裰,相貌清俊,的確是個風情朗月的男子,也難怪母親會看上他。
肖程俯身探了探女兒的額頭,溫和的笑道:“寧姐兒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幾日後到了肖家見著祖母時,你可一定得給父親爭氣。”
肖寧聞此言,小身板排斥性的往芳婆懷裡鑽了一鑽,以往父親最疼惜她,可自從回了肖家,她從嫡女變成了庶女,父親就徹底的變了。
其實父親在京城早就娶妻,還有一對雙生的女兒。
肖寧一直以為自己才是父親心尖上的小嬌嬌,可嫡姐們一使出一點伎倆,父親就不把她和母親當回事了。
見女兒避讓,肖程先是一愣,而後臉上間閃過一絲愁色,王氏一向溫柔體貼,就問他:“老爺,您怎麼了?”
面對妻的柔情,此刻的肖程可能還存有一點愧疚。
肖程拍了拍王氏白皙的手背,道:“我無事,你好生照看寧姐兒,屆時到了肖家,規矩亂不得。”
肖家在京城立戶數代,祖上曾有人坐到了三品大員的位置。如今,肖大爺在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熬著,家族底蘊還算殷實。但肖程失蹤多年,他又並非肖老太太嫡親的兒子,故此二房勢微力薄,還得靠著大房和肖老太太的臉色過活。
王氏知道官宦之家不簡單,她點頭稱是:“我曉得的。”
肖寧內心冷笑,父親何止是擔心規矩?她知道父親之所以憂心忡忡,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告訴母親真相!
眼看就快要抵達京城了,他卻連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當真是平白糟踐了母親的一片痴心。
肖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瞪著肖程看,若非是因著父親太過懦弱,又濫情薄涼,母親怎會抑鬱而終?
她又怎會被肖家送給了朱明辰當妾。
她上輩子就像那湖中浮萍,名義上是肖家二房的庶女,其實無根無依。
這一世,她不但要自救,她還想為母親謀一個錦繡人生。
總之,母親不能留在肖家當妾!
要不就是正妻,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