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長媳 第35節(第2/3 頁)
一張四方的高足桌案,寧晏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待燕翎身子轉過來面對她時,她也將雙膝挪了挪,明靜地坐在那裡,雙手交合搭在桌沿,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襟,直言道,
“世子有話,不妨明說。”
很好,他也不打算拐彎抹角。
“明宴樓是你的?”
寧晏眼睫顫了一下,原來他等在這裡,是發現了明宴樓的事,她很快鎮靜下來,頷首,
“是”
“出了事?”
“沒錯”
屋子裡靜了一下,燕翎沒有立即開口,他將整個茶盞握在掌心,漆黑的眸眼定在她那雙漂亮的瞳仁裡,拖著長音問,
“為什麼去找你表哥?”
寧晏怔了一下,手從桌沿滑了下來,心底湧現一片木然,繃緊的那根弦也一下斷掉了。她沒料到燕翎已知曉一切,且一來便直擊要害,一個連她自己都沒能想明白的要害。
她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總不能告訴燕翎,她從頭至尾就沒想過要找他,與其說真話傷了這份本就如履薄冰的夫妻感情,還不如找個能說服他的藉口。
只是,燕翎並沒有等她太久,緊接著便追問,
“你找一個外人也不找我這個丈夫,是何緣故?你想沒想過,我與你表兄,到底誰是外人?”
寧晏聽了這話,霍然抬起眸,立即在萬千紛雜的亂麻中,牽到了一絲線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反問,
“你護著戚無雙的時候,可想過,到底我是外人,還是她是外人?”
燕翎聞言,呼吸倏忽凝住。
所以,她寧可求人也不尋他,是因為嘔著氣?
這一瞬間,他胸口淤堵的難過與疑慮通通被洗刷乾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言喻的愧疚與無奈。
那張稜角分明的容,漸漸的褪去鋒利,唇角化開一個苦笑的弧度,閉了閉眼,長長喟嘆一聲,服氣道,“我明白了。”
“我自十二歲去了邊關,入戚侯麾下,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五年之久。當時侯夫人闔家就在雍州,每每我與無忌回營,侯夫人都要親自燒上幾個好菜,備上小酒,對我噓寒問暖。冬日裡的棉服棉襪,夏日的短卦輕履,只要無忌有的,我都有,那四五年,侯夫人就如我半個母親,無微不至照顧我”
在他心裡,戚侯是他恩師,無忌是他親兄弟,而侯夫人更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就連少小一塊騎馬狩獵的燕無雙,也有幾分親情在裡頭。
他與戚家的情分,不全然是因當年他傷了無忌一條腿,更多的是相濡以沫的恩情。
他虧欠戚家良多。
所以,今日在看到寧晏與戚無雙懟嘴,他下意識是反感的,一面不喜戚無雙的愚蠢,在自己母親壽宴上惹事,一面責怪妻子不該針鋒相對,該要退讓一步,當時他心裡想,無論寧晏對與錯,她都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侯夫人難堪。
如今細細回想,在他潛意識中,著實是將熟悉親近的侯夫人看得比寧晏更重要,為了保住侯夫人面子,而枉顧了寧晏的感受。
所以,寧晏今日冒雨尋蕭元朗幫助,也該是同一個原因。
對於她來說,那相識多年又在刑部任職的表兄,的確比他更可信任。
煩躁再次席湧而來,燕翎沉默了。
此刻他有多不好受,寧晏今日在壽宴便有多委屈。
他們都選擇了別人。
但,是他傷她在先。
寧晏聽他講完,神色並無明顯波動,“我能理解,也沒有怪您,只是我並不能接受。”
燕翎倒是很感同身受,他現在也是如此心情,寧晏楚楚可憐哀求蕭元朗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他也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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