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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建華的室內系統是停泊監禁所的前代系統,擅長檢測人類心情,可自我調設的範圍較小,只能改變聲音和語氣,沒有虛擬投影功能,核心是完全服從主人的命令。
歷建華家裡的窗簾也是拉著的,但窗戶卻是開啟的,室內有股清新劑的香味。沙發前的茶几上擺著只招財貓,桌布的邊角線對得很整齊。臥室的門沒關,床鋪也很整齊,各個收納盒都安分守己地待在原位。
十五年前的性侵新聞報導稱歷建華有性癮,他的父母早在他青少年階段就試圖幫助他矯正這個問題,但當時停泊區推行的是用抗激素藥物進行治療,比如使用大量的乙烯雌酚來降低性慾,長期使用會無法射精,這種辦法在現在叫作化學閹割。他的父母因此選擇求助心理醫生,希望能透過心理治療來替歷建華解決難題,然而效果並不好。
在十五年前那場性侵案發生前,歷建華就曾屢次猥褻舊軌乘客,他用手淫的方式對性侵受害人進行性騷擾。他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在沒有獨居時,洗腳都要靠爸媽。
「爸爸,」室內系統自動亮起光屏,「影片更新已完成,將為您準備環繞音效……」
「停止系統自主,」晏君尋從臥室門口回過頭,「關掉非法影片。」
室內系統沉默了兩秒,切換成女播音腔:「好的爸爸。」
音落光屏消失,整個房間都暗下來,空調和各項電器全部關閉。
「停泊區的性侵新聞致力於洩露雙方的個人資訊,」時山延屈指敲著吧檯側面的魚缸,那裡碰一下就會亮,「歷建華的影片庫裡還有性侵受害者的照片。」
光屏全程只亮了三秒,歷建華密密麻麻的影片庫裡藏著性侵被害人的新聞照片,姓名幾乎是一閃而過,但是時山延仍然看到了,這樣的視覺記憶和資訊捕捉能力在黑豹都屬於鳳毛麟角。
「有個記者對這種新聞嗅覺靈敏,喜歡用大量照片佔據版面。」晏君尋聞了聞臥室的味道,「他最近已經把目光轉移到兇殺案上了。」
「你被拍過嗎?」
「沒有,」晏君尋覺得室內溫度有些高,熱得他再次擰開瓶蓋,「無名偵探沒有正臉。」他在喝水前又看向時山延,「請你自己做好自我保護。」
「我喜歡上新聞,」魚缸的彩光加深了時山延的鼻樑陰影,他看著遊來游去的金魚,「被狙瞄準讓我倍感快樂。」
晏君尋喝了口水,說:「哦。」
歷建華的失蹤情況和劉鑫程類似。四月十七號晚上開始他的狐朋狗友就聯絡不到他了,直到一週後物業發現普利小區的排水溝被堵住了,他才被找到幾塊。房子目前歸他住在敬老院的爸爸所有。
歷建華沒有工作,出獄後就靠爸媽的退休金生活。他在生活上不能自理,他和劉鑫程一樣,絕不會主動打掃衛生。人是有個性的動物,只要他每天都住在這裡,就會留下大量的個人痕跡。可是晏君尋卻在這個房間裡找不到屬於歷建華的個人痕跡,這裡乾淨得像樣板房,連地板都亮得反光。
「歷建華」彷彿被擦掉了。
晏君尋覺得兇手也來過這間屋子,但和劉鑫程不同,他在歷建華的房間裡沒有放棄任何角落。他喜歡這裡的環境,並且按照自己的喜好佈置它。
「兇手根本不害怕,」晏君尋看向魚缸,「他來餵過魚。」
「人總有幾個朋友,」時山延不再玩魚缸的燈,而是說,「巨嬰也有。」
「好朋友如果記得你的魚,」晏君尋不留情面地說,「就不會讓你在排水溝裡堵一週。」
晏君尋很在意門鎖,不論是劉鑫程家還是歷建華家,門鎖都是完好的。
晏君尋撥開窗簾,從視窗望出去,外邊正對著另一棟樓房的玻璃,傍晚的餘暉投映在上面,折射出絢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