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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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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翎笑道:“哪裡學來江湖白話,你一個黃毛丫頭,又是喊打又是喊殺。”

阿娣不理他,抬手要將門掩上,施翎又喊:“阿娣,天這般熱,關了門,莫不是要將我蒸熟了下酒?”

何秀才過來聽他生龍活虎鬧騰,將心放了一半,施翎見了他,再不敢造次,翻身要坐起,被何秀才攔了。

“阿圓說你辦案受了傷,傷在何處,與我看看。”

施翎恐滲出的血驚到何秀才,笑道:“何公,傷口腌臢得很,汙了何公的眼睛,不看也罷。”

何秀才嘆道:“我視阿翎如子侄,施小郎卻不曾視我如親。”

施翎急道:“我心中視何公如父,不敢半點不敬。”

何秀才又道:“那便是我年老無用,阿翎受傷也不教我知曉。”

施翎求饒道:“何公再說下去,我縱死都無葬身之處。”脫了衣服將受傷的左臂露出來,雖有季蔚琇贈的好藥,但他傷口深長,過得一夜,滲了的血染又將包紮的白布染紅了半邊。

何秀才一生幾次死別,見不得這般鮮血淋淋的傷處,面色灰暗,暗啞道:“阿翎,你非孤身之人,在外出生入死,須記家中有人記掛。”

一句話說得施翎淚下,道:“何公,我在外也念著早日歸來,想吃嫂嫂的飯菜,想與何公下棋,也念著哥哥與阿計。”

何秀才撫須,道:“阿翎不曾有字,我贈兩字與你:知還。”

此處為家,四海天涯亦應知還。

第127章

施翎在床上足躺了兩三天, 每日吃些苦湯藥,如同一根浸在缸中泡得痠軟的醃菜, 無精打采、愁眉苦臉。

沈計每日下學後捧著書本, 往他床前一坐,搖頭晃腦與他念書,直把施翎念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何棲面上裝作不知, 背地裡與阿娣暗樂,見他實在躺不住,這才鬆口讓他在院中鬆散。施翎如擱淺之魚重回水中, 連頭髮絲都鮮活了起來, 他出不了門,又無事可做, 把院中每寸地皮都翻了一遍。

何秀才看不過眼, 拿了棋枰要與他下棋, 施翎無可消遣, 先時還興致勃勃,坐了片刻,屁/股生刺, 左擰右扭, 被何秀才一瞪, 又陪著笑臉坐好。

過得幾日, 施翎嘴饞,又討要酒肉,何棲遣了阿娣去問郎中, 回道肉儘可吃得,酒便罷了。

施翎笑道:“吃肉怎能沒酒來配?”

何棲看著他,笑道:“何家腳店有新到豐泉、燒春、玉酪、白漿……各色給你沽個幾斤來?”

施翎哈哈一笑,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晚間睡到半夜,秋至蟲鳴聲住,耳聽四下寂靜無聲,翻身下泉,拿了短花鋤摸到枇杷樹下偷挖酒罈。

他左臂被綁,單手不好使力,累得一頭臭汗才刨了一個淺坑,只聽沈拓在他身後道:“你刨個幾尺的深坑也尋不到半滴的酒。”

施翎驚得差點扔了花鋤,道:“哥哥沒有半點動靜出聲,累我唬了一跳。”

沈拓拿花鋤將刨出的土泥重填回去,訓道:“院中早沒了酒,掘地三尺也找不出半壇的酒。”

施翎如遭驚雷,道:“嫂嫂在院中埋了好些酒,我做得記號。”

沈拓嘆道:“雁過留痕,你動土挖酒,挖了好些新鮮的泥,你嫂嫂知曉後將酒起了來客,還道:阿翎偷挖酒,我留個空酒罈給他。”

施翎心痛難忍,痛惜道:“難得好酒,怎拿來待客。”

沈拓也吃驚:“好酒才拿來待客,莫非有客上門,只讓他們吃馬尿?”

施翎笑道:“家中來得這些客,不過是些酒桶,渾綠濁酒一罈,儘夠吃的。”

沈拓懶怠與他胡言亂語,趕人道:“再告訴你知曉,那壇果酒也起出另藏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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