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第1/4 頁)
她在後頭趿了鞋追上去,何棲卻已經拉開了院門,頓時怔愣在那。面前之人牽了一匹馬,斗笠寒衣,一身風塵,滿面霜土,見了她,似是不防,侷促之間笑道:“阿圓,我歸轉了。”
何棲下意識捂住嘴,淚光盈盈,又笑:“再不背後說人,說到曹操曹操便到。”
她上前要去接他背上行李,沈拓哪肯累著她,只將斗笠除下交給她,心裡唯餘一腔喜悅,這個人,怎也看不夠,便是少了一眼,都似錯過了好些。
“阿圓,你可有念著我?”沈拓見左右無人,低聲相詢。
何棲歪了歪頭:“在家忙得緊,起臥行動,穿衣添飯,日落月升,竟是不得空。”
沈拓愣了愣,笑道:“總有片刻的空閒。”
何棲笑:“得空早睡了。”將臉一轉,道,“你這人遠路風塵,卻問這些無關緊要之事,也不快進家好好歇息。”
長日不得閒,得閒便思君。思君君不歸,又恨長日閒。
沈拓仍是不錯眼看著她,然後笑起來:“阿圓還是想著我的。”
何棲粉面飛紅,心疼他長途路遙,疲憊勞損,道:“可是累了?讓阿娣燒了熱水,先沐浴解乏,再進吃食可好?”
沈拓點頭,又道:“我差使有功,嚮明府討了這匹馬,你可喜歡?”
何棲吃驚,這馬一人多高,渾身漆黑,兩隻烏溜溜、溼漉漉的大眼,在那踢踢蹄子,噴噴鼻息,也不懼生。便伸手摸了摸這的鬃毛,心中喜愛,卻又驚疑:“明府好生大方。”
沈拓牽馬進院,撿了臂粗的木棍,拿斧子捶砸在院角充當栓馬柱,道:“今日將就,改日搭個馬棚。”又看何棲道,“不如請木匠打了馬車,編了馬尾巴,你平日出門也方便。”
何棲道:“我平日少出門,你與阿翎在外間行動,更能用得著它,何必委屈它大材小物。”
阿娣得了吩咐去廚房燒熱水,何棲讓沈拓進屋,用拂撣為他拂去灰塵,又親手為他拆了頭髮,另取了衣物。
沈拓解開包裹,將侯府賞的描花扁匣並季蔚琇給的荷囊全交給了何棲,攔腰將人抱了摟在懷裡,道:“雖辛苦,所得頗厚,能過一個豐年。”
何棲開了匣子,內裝了銀餅,連帶明府所贈竟有四五十兩之巨。銀之一物,平生只恨聚無多。何棲秀眉微鎖,合了匣子,問道:“此行可是兇險?”
沈拓知她聰敏,葉落知秋,瞞了反倒惹她疑思,笑道:“倒是生了些波折,於我卻無半點的防礙,連根頭髮絲都不曾少。”
何棲俏臉凝霜,道:“你可休要瞞我。”
沈拓展開雙臂,笑道:“你自來查驗,看我可有一絲的虛話。”
何棲橫睇他一眼,拿火箸撥了火盆,又放下竹簾。沈拓嫌阿娣力小,自去提了水,何棲伸手探了水溫,道:“熱些蒸得汗出才好 。”沈拓依言又去提了熱水,觸手微燙。
何棲笑道:“聽聞鄉野間殺豬,需燒了滾水,燙了毛,才好下刀。”
熱氣升騰,一室氤氳,倒有幾分旑旎。沈拓除了衣物,赤/條條進了浴桶,長舒一口氣,四肢百骸酥軟如醉,頓感倦意肆侵,後知後覺般:此行確實勞累。
何棲外除了外衫,挽了衣袖,掀簾進來,見他仰靠在那,似有睡意。拿葫蘆瓜瓢舀了熱水淋在他的肩頭,沈拓渾身的肌肉微跳,也不睜眼,抬臂將她的手握牢在手心,喚道:“阿圓!”
何棲由他握了一會,笑道:“既讓我查驗,怎不鬆開來。”
沈拓捨不得撂開,輕道:“阿圓,我思念你。”千桃寺之行,得遇佳人,便已戀慕難捨。
何棲的指尖輕輕拂過他赤/裸的肩膀,見一側微有淤傷,顯是久負行囊所致。抽回手揉開澡豆細細幫他洗了發,嘆道:“大郎眼見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