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第1/5 頁)
朱束仁氣道:“你倒與我一個主意,莫非盼著我死,你好另嫁?”
牛二娘子任他念叨發火,慢條斯理將粥吃盡了,接過小侍女手裡乾淨的帕子拭了唇擦了手,這才道:“夫君自個不得決斷,倒來為難我這個婦道人家。”
牛束仁嘆道:“真是送禮送出禍來,此番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牛二娘子冷笑道:“只你多事,妄想攀附明府。他傢什麼門第?我們也只在桃溪一畝三分地上有些臉面,到了人家門前,連門司都比我們體面。”
“你懂什麼?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牛束仁嘆道,又湊近他家娘子,在她耳邊低聲說了,“我實與你說,咱們家那個乾爹,是個假的。”
牛二娘子驚立起來,打翻了桌上的茶盞,抖著聲音道:“夫君莫要說笑。”
“你收點聲。”牛二命僕婦守好院門,遣了侍女小僕,關緊了門窗。拉了牛二孃,兩人只在花廳一角榻上對坐,留得一盞燈燭,將二人身影長長映了格紙窗前。他道,“咱們家先前也只桃溪尋常富戶,販點生絲布匹。阿爹是個心大的,不滿淺水窪裡打轉,漸將生意做到州府去。生意做得越大,人際打點孝敬便是一筆巨資。阿爹思附:盡與這些個小鬼歪纏,打發一個來了一雙,一串串實是可厭。若能依附一個大人物,寧費多一些銀錢,比之四處打點賣好不知強上多少。
一日阿爹酒醉,露了口風,竟招來了一個騙子。說騙也不盡然,咱家這個乾爹確做過中官,服侍卻不是現在的聖上,而是已經過世的文帝。文帝仁善,對身邊之人一向優待,病重之時為積福德,遣了一批內侍女官出宮。
他一個出宮的太監,哪還有在宮中時的謹小慎微?手上銀又多,置了宅院,買了侍婢僕役,又娶了房娘子。”
牛二郎咬著牛二娘子的耳朵:“他一個太監,那話早被去了,對著一屋美娘嬌妻心有餘而力不足。”
牛二娘子噗嗤笑出聲來:“他這算哪門子的心有餘力不足,非不能,而是沒有。”
牛束仁拿眼看她,牛二娘子握了握臉:“夫君再說。”
“他既沒…呸,他的那些妻妾美婢,不過沖著他手中的黃白之物,過個享樂日子,個個打釵裁衣描眉畫眼,金山銀山都不經如此消耗。”牛束仁喝了一口冷茶,“好不容易過得男兒模樣,乾爹哪捨得這些鶯鶯燕燕,只無奈手上銀錢流水般沒了。酒色壯人膽,乾爹又見過大世面,竟在外面充起貴人來,白撈了無數孝敬。
阿爹那時也是少見識,又見乾爹僕傭環繞,真當他是有權有勢的貴人,只當自家好運道,竟結識了大人物,著實一陣歡欣雀躍。
紙豈能包得了火,阿爹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怕是上當受騙,又可惜自己送去的財物,一陣心疼,要與乾爹拼命。
乾爹那話沒了,臉皮也不怎麼緊,只問阿爹:我只問你,你要辦之事可都辦好了?可有被為難?
阿爹一想,事辦得倒還順利,狐假虎威,他這隻狐是真的,旁人卻不知虎是假的,倒把這些人都給唬了過去。
阿爹嚐了甜頭,不敢在外面大張旗鼓,想著不如回到桃溪運作一番,指不定就有另外天地。
他回縣裡後,增增減減,又拿出宮中舊物作信,竟騙得眾人都引以為真,便是知縣都來遞拜貼求個指點。有了這‘護身符,阿爹做起生意無往不利,短短几年便積下了豐厚的家產,便是在桃溪富戶之中也佔了一席之地。
阿爹當年神來一筆耗盡了膽氣,生怕這謊局被戳了穿,他雖害怕又不得主意,成日只在那做些掩耳盜鈴的事,自欺欺人。阿爹只在那撞鐘,阿兄又是個好逸惡勞的,滿腹草包,能指他有個甚好主意? 我雖行二,家中不得好,我可能事外?
若是真能依附了季明府,將張假護身符,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