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第1/4 頁)
阿娣吐舌道:“我阿孃生時連線生婆都不請,不知裡面的講究。”
燒火的僕婦添了一把柴火,道:“貧家賤命倒好養活,半碗米湯就能活下命來,有些個富家貴子,好衣好食反倒養不下來。”
盧娘子聽了不悅:“好好說起晦氣的話來。”
燒火僕婦輕打了一下嘴,陪笑道:“一時說得岔了,是我糊塗了。”
盧娘子笑道:“不是我黑臉,娘子與郎主頭遭經這些麼個大事,兩個慌腳鴨似得,在那互說好話。郎主耳朵裡哪肯沾半點的不吉,剛蒸的新米飯,揚把灰上去不是惹人不快。”
燒火僕婦忙道:“實是無心,我們做僕役的,也盼著娘子平安生子,好得些喜錢。不過一時感慨,有些家有產婦,好些講究忌諱呢,郎主卻是一味心疼娘子。”
阿娣問道:“什麼講究忌諱?”
燒火僕婦笑道:“因有血光晦氣,一些避忌的人家,在馬廄豬圈邊布屋產子。”
盧娘子不耐聽這些,道:“與這些人講得什麼,道邊燒化紙錢,遠遠見了便要避過呢,衣袖結得厚硬的油垢倒不見得講究。”
說得僕婦只一味笑,盧娘子這邊吩咐事畢,放心不下何棲,扭身帶了阿娣腳不沾地得走了。
何棲疼得一陣,又不疼了,嫌身上黏膩難受,說要沐浴,沈拓忙道:“不如換了乾爽的衣裳?”
何棲咬唇道:“月中悶養在屋中,又沾不得水,身上怕不是蝨子汙垢滿身,眼下還能動彈,好生洗上一回。”
沈拓道:“成日在家中哪來得汙垢,再者,阿圓再髒也髒不了哪去。”
何棲不提便罷,一提更覺難捱,拉了沈拓的衣袖,軟聲道:“大郎與我取些水來,我胡亂擦擦。”
沈拓將眉皺得死緊,道:“不能依你,不小心跌跤可不是頑笑。阿圓月中不能洗漱,我也陪你一同做對泥裹的髒乞夫妻。”
何棲倒吸一口氣,吃驚道:“我一個人髒臭倒罷,還添一個你來,莫不是讓家中眾人出入掩了口鼻?”
沈拓笑著安慰:“秋日涼爽,哪裡便臭了?託方娘子在宜州合了丸香來點在屋中。”
何棲看看被盧娘子封了的窗戶,笑道:“本就透不過氣,還點香,屋中哪還能住得人?”
沈拓想了想道:“記得去歲季世子來桃溪,季長隨拿鮮果燻屋,不沾煙氣。”
何棲忍不住笑:“咱們越發似那些初貧乍富之人,不管好賴,一味照搬。”
沈拓笑道:“辛苦操勞不過為著隨心所為,顧忌是雅是俗,未免累心,阿圓在家中只管由著自家喜惡。”
何棲被沈拓一打岔,倒忘沐浴的事,等盧娘子帶著阿娣過來,看她精神了,忙道:“既如此,我讓廚下糖水雞蛋來,養養精氣神。”
不等何棲張口,阿娣一溜小跑去了廚下,過不久端了一海碗的湯羹來了,何棲哪吃得了,沈拓接過,硬餵了好些進去。
施翎與沈計到了臨水街,一個去砸醫鋪的門,一個敲了曹家棺材鋪的門。店中守夜的學徒卻是新收的,不過十來歲,一盞豆大的油燈,一屋子的棺材,正抱著胳膊瑟瑟發抖,聽得敲門聲,眼淚險些嚇了出來,抖著唇過來應門。
沈計不識得他,忙揖禮託他報與內院僕婦,道:“某是你主家的表侄,姓沈,煩請告訴守門的大娘一聲:我家嫂嫂生產,家中無長者掌事,勞累沈家伯母家去一趟代為操持。”
小學徒磕磕絆絆學了,悶頭往後院跑去,尋著管院門的將話一學,管門的僕婦吃了一驚:“竟是半夜發動?”打發小學徒,自己去與許氏報信。
許氏得信也不敢耽擱,曹大著翻身坐起,道:“我送了你一道,也與親家公吃杯酒。”
許氏邊讓丫環理了理衣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