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第1/4 頁)
所以說這宮裡啊,人命不值錢,今日人上人明日刀下鬼,看得都是當權者的臉色,要想不看人臉色活命,就要自己去做那當權者。
他從前是了無牽掛的淡然,可自從有了牽掛,忽地也開始惜命起來,想活得長長久久,尋了空時多看她一眼都是好的。
第二日京畿府衙在宮門外提人,光提走了一具屍體,對外且稱畏罪自縊,再無後話。
此事一了,林永壽明面上瞧著是滿意了,但晏清深知日日戳在跟前他跟前並不算什麼好事,遂恰逢八月初臨近皇帝生辰,今歲想來是一時興起,準備在宮外的泰和園宴請百官,他聽聞林永壽提起此事,便主動請纓離宮提前往泰和園照看生辰宴去了。
出宮去泰和園那日,馬車路過一間首飾鋪子,他無意中望過去一眼,卻見櫃檯前那人身影有些眼熟,再仔細分辨了下,忙叫車伕停了下來。
“東昌?”
他在那人身後喚了聲,語氣頗有些欣喜,自從西經樓一別,這一年裡大家雖然都在宮中,卻再也沒有碰過面了,誰成想再見竟是在宮外。
這天地,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任東昌轉身倒還瞧著他一怔,回過神兒才大笑一聲,兩步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下,“是你呀!看看你如今出息的,我都聽說了,晏承旨,久仰久仰!”
晏清皺眉故意撇他一眼,雜七雜八寒暄兩句,便問起他到這姑娘家的首飾鋪子裡做什麼?
他聽了嘆好大一口氣,“還不是那個婆娘,說是宮裡的首飾帶膩了,想換個花樣,聽說這裡的東西好,非要我出來給她帶回去瞧瞧。”
這說得還是程修儀吧!
晏清如今不知怎的,再聽他與程修儀之事總覺得無法再像從前一般坦然,稍稍轉過臉調開視線,目光卻正好,不偏不倚落在櫃檯上一支翡翠簪子上。
就如任東昌所言,宮裡的東西再好也不及外頭的這些新鮮。
晏清是個俗人,若說想要給喜歡的姑娘送東西,他也跳不出首飾這一類。
他臨時起了意,說著話的檔口便招手請任東昌過來替他掌個眼,任東昌一瞧就樂了,“呦,你這是買來送給誰呢?怎麼著,開春兒了?”
“別胡說!”晏清拿起那簪子遞給他看,一派鎮定,“買來做個念想,尋個樂子罷了。”
這話說出來任東昌可不信,裝模作樣打量他一眼,咂咂嘴頗有些欣慰似得,“小古板也知道尋樂子了,稀奇事啊!”
他一向愛調侃人,晏清不搭理他,只催他趕緊幫忙看,這廂也就揭過了。
兩人挑完了首飾,任東昌不急著回宮,晏清便邀他一道進了旁邊的酒樓裡,坐在二樓窗邊聊兩句閒話,就著小菜淺酌幾杯,眼瞧著日頭漸西斜,街道上卻愈發熙攘起來。
樓底下車水馬龍間,只聽街角處忽地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喝,那廂幾人揚鞭催馬正疾馳過來,街上行人無不倉惶躲避,驚呼聲此起彼伏。
晏清側目朝窗外看過去,縱然底下幾人行得風捲殘雲一般,倒也看清了,其中一人,不正是姜赫嘛!
於鬧市中縱馬,這位新任小承國公還真是個天生張揚跋扈的性子!
他瞧得一時蹙眉,收回目光卻見對面的任東昌遙遙望著遠去那幾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咦”了一聲。
晏清遂問他怎麼了?
他卻又搖了搖頭,“沒什麼,看錯人了。”
晏清點頭噢了聲,便未曾將這茬兒當回事。
二人出酒樓時已不早了,相互告了辭,一個慢悠悠朝宮裡回去,一個登上馬車往泰和園方向去了。
皇帝的生辰在八月底,現下雖還隔著一個月,但泰和園裡早早便忙起來了,小到宴席上桌椅的擺放,大到當日園子的防衛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