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第1/5 頁)
好在有前車之鑑,晏七倒不像上回那般慌驚惶失措了,趕在她回過神之前,手上使了力將她扶穩,但總歸還是貪心了些,不願意就此放手,只抽回了環在她後背的手臂,雙手規規矩矩摻在一側小臂上,低聲囑咐了句,“娘娘當心腳下。”
中官伺候主子走到哪裡不都是這樣嗎,任誰看了也說不出半個不妥來,她也不能,所以他情願在她身邊做個普通奴才,最好一輩子都這樣“普通”。
皇后站穩了腳,也實在覺得身心俱疲得厲害,此時借了他的力站著彷彿從心底裡也能輕鬆許多,手搭在他腕子上輕握了下,溫聲道:“陪本宮去書房。”
晏七嗯了聲,扶著她緩步往那邊去,看到了她另一隻手上拿的那張名冊,又委婉地問道:“娘娘,大監那邊這回已真的無力迴天了嗎?”
“你在殿外都聽到了?”她問。
晏七輕輕嗯了聲,憂慮道:“但奴才還聽到皇上要的不止徐大監一個人的命......可若是宮中人手教皇上盡數除去了,娘娘此後在宮中豈不是孤立無援?”
皇后嘆息一聲,不予置否,“還記得本宮從前跟你說過的,身在鬥爭中,今日人上人明日刀下鬼,稍有疏忽便會滿盤皆輸,人命就是最沉重的代價,是本宮疏忽了,可代價卻是底下人的命。”
她說著又咳嗽起來,晏七忙伸手在她背上輕緩拍著,“禍從天至,娘娘也無法未卜先知提前預料到,不是您的錯。”
有誰願意揹著那樣重的擔子,不論是她失去的人,還是被她踩在腳下的人,最後都變成了她手上沾染的鮮血。經過這麼些年,她早已能做到什麼時候都將話說得簡單直接,聽起來甚至有幾分冰冷,但這些冷淡背後是功虧一簣的無可奈何。
她卻是在乎那些人的,他都懂。
而帝后之間的明槍暗箭他今日也是第一回如此真切的領教到,不止是嫌隙,不止是夫妻不睦,他們之間是隔了人命的對手,只是他想不通,這樣的兩個人要如何做對方的枕邊人?
晏七垂下眸,目光落在她瑩潔的側臉上,實在猶疑了好一會兒,才問她:“那娘娘......會怪皇上這樣咄咄逼人痛下殺手嗎?”
皇后苦笑了下,“若眼下危局不解,只怪罪他又有什麼用。”
也是了,權勢爭鬥只怪罪一個人是沒有用的,否則,早在皇嗣被害之時皇帝盛怒之下或許就殺了她了。
可就是人人有掣肘,人人有顧忌,才生出這麼許多勾心鬥角。
徐良工認罪的訊息於第二日傳進了棲梧宮,案子定下來,他承認因一己私仇謀害張家滿門,因實在罪大惡極,故判處斬立決,三日後於尚秋刑臺當眾處斬。
而其實早在當日皇帝走後,皇后再派人去探聽名單上一些人的訊息時,便已經是石沉大海,他來那一趟,確實不為商議,而只是木已成舟之後裝模作樣的一份通知。
裝模作樣為得是什麼呢,大概是為了今後尚且還無法殺了她的那些歲月中,彼此還有一絲絲好相見的可能。
皇后聽聞訊息時沉默良久,再開口,便是對晏七說:“屆時去替本宮送良工一程吧。”
她嗓音輕飄飄的,說話的時候微微仰著頭,眸中平靜的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正值中午,這時節的太陽不算溫和,刺進眼睛裡實際上有點疼。
回了殿中,她在偏殿的佛像前靜靜跪坐了一下午,誰都沒有見。
京畿府衙自然是進不去了,晏七隻能在徐良工行刑那日出宮了一趟。
他一個人,乘了馬車前往尚秋刑臺,原以為那般血腥可怖的場面大抵是不會有多少人看的,卻不料,馬車剛臨近街口便被堵得寸步難行。
晏七蹙著眉,看著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出神,才知道原來世上有這麼許多人“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