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2/5 頁)
又問:“皇后娘娘既然還肯召你近身伺候,想必不至於對你仍有成見,那她可有說過免了你先前的過失?畢竟先頭那場風波我有所耳聞,亦覺得你是無辜受累。”
晏七不可置否,如實說有,“娘娘確實曾問過我是否想要重回鹹福宮,但......”
這麼個語氣聽來,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李故瞧他躊躇神色,砸了咂嘴,皺著眉有些責備的口吻,“皇后娘娘向來一言九鼎,既然問了必然就是確有此意,絕不可能是迂迴試探,你該好好把握那等機遇的。”
晏七想起那時皇后曾說要他好自為之的話,半垂著眼瞼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或許我是個目光短淺之人,與其回到繁花錦繡中爭權奪勢,還不如就在這鮮有人至的西經樓一輩子與筆墨為伍更來得自在。”
他看了眼對面的李故,“您不覺得嗎?”
那言語中意有所指,因他曾聽聞李故與徐良工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今眼看徐良工身居高位,李故但凡稍有些爭權之心,無論如何不至於屈居在這偏僻的西經樓只當個閒散管事,只是其中緣由為何,說到底,各人的選擇罷了。
李故被他問得一怔,搖頭嘆口氣,朗聲調侃了句,“你才來這裡多長時間,光看到每日與筆墨為伍淡泊寧靜,等時候長了,見多了裡頭那些人拜高踩低整日裡給你缺東少西尋岔子,有你後悔的!”
晏七彎了彎嘴角,並不言語,見他抬手舉止之間不甚流暢,遂問了句。
“還不都是教二小姐給鬧得......”李故說起來皺著眉,眸中卻是笑意盈盈,溫溫然從眼角幾處褶皺中漾出去,“國公府的小姐們恐怕生來就喜歡高處,那丫頭放風箏都要騎在人脖子上放,說什麼要和風箏一樣自由自在,折騰一下午,險些搭上了我的老命。”
晏七聞言忙從軟榻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拉開衣領看了眼,並沒有淤青的痕跡,想來只是長久未曾活動過,肩頸上一時吃不消而已。
“您這裡可有疏鬆經絡的藥酒,我看過些醫書,這情形若配合穴位按一按,能減輕痠痛,也會恢復得快些。”
李故倒不多推諉,點頭說有,側過臉揚起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立櫃,“你去瞧瞧哪個能用得上。”
晏七挑了瓶藥性不算太烈的倒在手心,雙手搓了會兒,暖熱後覆在他脖子後面,剛按了一下果然聽他吃痛一聲,遂緩了緩力道,細心問他感覺如何。
他手上收著輕重,目光瞥見李故兩鬢邊的些許白髮,恍然想到,若是自己當初沒有被賣掉,如今也正是該孝敬爹孃的時候吧......
李故那廂半垂著頭,復又對他斷斷續續說起扶英來,他似乎很喜愛這個小姑娘,言語間未見奉承,聽來只盡是寵溺。
晏七站在一邊也不打斷他,扶英的名字在他的耳旁徘徊過幾個來回,他不知為何卻想起那時在畫室,小丫頭交於他看得那張紙上寫著的“姜扶桑”三個字。
李故方才說國公府的小姐生來便喜歡高處,晏七卻覺得,她們原本生來就在雲端,不需要乘風而起,卻也沒有選擇的權利,真正她們是不是喜歡,恐怕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敢置否。
他十二歲進宮,至第六年時,曾有幸得見少帝擬詔聘承國公之女為後。
那是一場空前盛大的婚典,聽有些宮裡的老人說,甚至比之幼帝當年的登基大典更為隆重,一切都只為了迎接那位即將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那萬眾矚目華彩無比的榮耀,便是權傾朝野的承國公為愛女準備的最好的嫁禮。
前朝恢弘的百官朝拜景象,他一個人末流內官自然無緣得見,只記得那日流風溶溶,新晉的皇后入主中宮時,他匍匐在殿門前長長的地毯旁,泯然眾人,低垂著眼眸等待她踏過面前的土地,虔誠地靜候那片錦繡堆疊的裙角劃過眼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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