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第1/4 頁)
說來奇怪,她到底是對眼前這個內官生了好奇,有些心思一旦起了頭,便如百米河堤裂了縫,最起初總都是無聲無息的。
她沒有回應,許是沉寂的氣氛壓在心頭讓晏七有些不知所措,見她行走時側過臉看了眼雨霧中的西經樓,他醞釀了良久忽然沒話找話似得問:“娘娘常往西經樓來,可曾聽聞過它的由來?”
宮中之人大約都知道答案的問題,可著實不是個好問題!
皇后彎著嘴角輕笑了聲,耐性兒點點頭,“晟宗為美人一笑揮金如土,然而紅顏薄命無福消受,百年後徒留下這一座空樓,由此而來,是嗎?”
晏七嗯了聲,“奴才曾於書上所見皆是世人對這女子的豔羨之言,生前獨佔帝恩死後亦教晟宗記了她一輩子,世人都說,這座西經樓是她榮寵的見證......”
她聽著卻微微搖了搖頭,面上神色不甚贊同。
“娘娘並不那麼覺得嗎?”
皇后側臉看他一眼,話說得輕鬆,“榮寵與否,寫那些書的老古板們又沒有真見過,都是信口胡謅罷了。”
晏七聽著溫然一笑,“書中所言的確不能盡信,但奴才每每瞧這西經樓,倒願意相信晟宗對她確是真心無二,只是......”
他又想起那副“山水圖”中被富麗山川困住的鷹,若對麻雀許以那般山河,當是為恩賜。只可惜,雄鷹要的是自在振翅翱翔於九天之上,低伏于山川之間便成了禁錮。
他嗓音清淺,帶著些試探,意有所指,“或許沒人問過她想不想要晟宗為她付諸的這一切。”
皇后腳下步子忽地停住片刻,嘴角一點笑意在蕭然細雨中消失殆盡,平靜目視著前方,呢喃似得問:“若她不想要呢?”
晏七道:“那便不是榮寵,而是枷鎖。”
她再也未曾開口,一陣風將半空紛揚地細雨吹進了張開的雨傘下,飄上皇后肩頭,在錦繡華服上印出暗沉的細碎小點,晏七入了眼,將手中雨傘不著痕跡又靠近些,耳邊是她鬢遍釵環撞在一起發出的清脆叮嚀伴著湖面落雨,悄然敲打在他心上。
☆、第十九章
皇后的儀鸞一路繞過小半個宮城才停在了棲梧宮門前,粟禾扶她下來,方才踏進宮門,便被眼前一片繁華似海的景象迷了眼。
只見棲梧宮中,自兩側抄手遊廊至正殿門口長長一段距離,整齊有致高低錯落擺滿了各式各色盛開的牡丹,那般花團錦簇的模樣,倒像是將御花園都整個搬來了這裡。
正殿門口等了個承乾宮的內官,見她過來,面上堆出討巧的笑迎上去,行過禮還未等開口,卻聽皇后先問了句,“皇上呢?”
內官頷首道:“回娘娘的話,皇上此時尚還在保和殿與眾位大人商議國事,因昨夜突然降雨,未免牡丹受損,皇上特命奴才將景色挪到娘娘宮中以供觀賞,今日散朝後,皇上再來與娘娘共進午膳。”
來了做什麼,相對一桌,或冷言冷語,或針鋒相對,何必呢?但話已經傳過來了,沒有回絕的道理,便也就隨他去了。
那素來是個反覆無常的人,情緒轉變有時便如那天晴陰雨般平常。
皇后早在五年中輾轉見識了多回,從前他尚且年幼之時她全當做小孩子心性,不予理睬便罷,如今卻越發覺得厭倦極了。
直待進了殿中,倒是扶英皺著眉試探著拉了拉皇后的手,湊上來悄聲問道:“阿姐,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先前送獸皮嚇人這會子又送花兒過來,難不成是為了給阿姐賠個不是?”
皇后瞧著她莞爾,“那獸皮嚇到的可不是我,皇上要賠不是也該賠給你才對,嗯?”
“我才不稀罕呢!”扶英想起來那日突如其來的驚嚇立時撅了嘴,“我那時聽李嬤嬤說君心似海深不可測,當時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