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第1/4 頁)
謝翎抬眼看他,眼睛清亮, 但不避不讓地看著他,道:“老師只管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堅定的令人信服的力量,竇明軒妥協了,他心想,半個月就半個月,情況總不會比這更差了。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太子又被參了,這次參的是他結黨營私,私下結交大臣,若說這種理由,太子已被參過許多次了,御史就喜歡風聞奏事,不是參這個,就是參那個,彷彿一日不參誰個一本兩本,他們就白過了似的。
太子如今很是得寵,根本不必在意這幾個言官,他現在要做的是老實安分待著,多辦幾件不錯的差事,讓宣和帝刮目相看,早日把恭王擠回藩地去。
他看完那幾本奏摺,就給隨手壓到了一旁,那一堆都是不太重要的奏摺,可以緩幾日處理。
這一緩就不要緊,那參他的御史見宣和帝沒動靜,又一連上了三本奏摺,言辭越來越激烈犀利,太子看得滿篇都是罵自己的話,不由煩躁無比,隨手把三本奏摺又給壓了。
第三日,那個御史沒動靜了,朝議快完了的時候,宣和帝望著下方的官員們,隨口道:“卿等可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奏?”
一個人出列,跪倒在地,道:“臣有本要奏。”
看見那個人,太子的眼皮子頓時跳了一下,不知為何,忽然生出了不妙的感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他一連壓了四本奏摺的御史。
一看是御史要上奏,這下不止太子,就連宣和帝和群臣的眼皮子都跳了一下,唯有謝翎垂下了眼,片刻後,宣和帝略帶蒼老的聲音傳來:“准奏。”
那御史大聲道:“臣要上奏的事,都在這奏本中了,請皇上過目。”
立即有太監過來,將那奏本捧起,恭敬呈給了宣和帝,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那奏摺,觀察著宣和帝的表情。
於是他們也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宣和帝的眼睛猝然睜了一下,面上的表情閃過震驚,不信,怒意,最後化為了平靜,如果忽略那緊緊捏著奏摺的手指的話。
“太子,”宣和帝的聲音出奇的柔和,道:“你也來看看這本奏疏,是專門說你的。”
聞言,太子的眼皮子突然狂跳起來,他覺得喉嚨有些發乾,腦子裡開始急劇地思索著,前幾日看到的那四本奏摺裡面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忽略過去了。
沒有,絕對沒有,那些都是罵他的話,字字如針,說他私下結交朝臣,意圖結黨,全是空話,這種奏摺他不知道看過多少了,參政這麼多年,他早就知道,這些御史們渾身上下就只有一張嘴,有空沒空就瞎叫喚,實際上真的能拿出證據的不多。
但越是這樣,方才宣和帝的那番表情就越是詭異,太子心裡七上八下,忐忑無比地接過那奏摺,入目便是:“……宣和二十八年春二月,岑州加收茶稅,當年共計獲稅銀八十萬七千兩……宣和二十九年夏五月,太子宴工部尚書彭子建,戶部右侍郎於一博,都督僉事翟義亮……宣和二十九年中秋,太子宴右督察御史朱暉,都督僉事翟義亮,東城兵馬指揮使韋璋……宣和二十九年冬十一月,宴吏部尚書兼內閣閣員虞錦榮,前內閣首輔劉禹行……”
這本奏摺記錄得太詳細了,太子越看越是心驚,額上見了汗意,臉色也越是蒼白,他這才知道,從前行事是有多愚蠢,多肆無忌憚,留下了多少把柄。
他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
“意圖朋黨,其心可誅”八個字不大,卻如同一把錐子似的,倏然刺入了太子的眼底,他捏著奏摺的手指都哆嗦起來。
那御史還在高聲地對宣和帝說他的前四本奏摺,皆是石沉大海,不得已今日才當庭上奏,請皇上恕罪云云。
“還有四本奏摺?”宣和帝森然道:“朕為何一本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