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無長兄_37(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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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艱難的,是既要維護著自己是女人的可怕秘密,又有強大的能力不能被表現出來的那種痛苦。
你能理解訓練結束了,你的隊友們脫光甲冑,露出胸膛橫七豎八躺成一片,你卻不得不強忍著身上黏糊糊的感覺,假裝自己嫌棄地上的髒汙,得回營帳裡躺躺而遭受到的笑話嗎?
你能理解一個可以考一百分的人必須要強忍著只能保持及格分,再看見別的孩子得了一百接受誇獎後,默默看著自己六十分試卷的那種心情嗎?
在此之前,連花木蘭都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麼堅忍的人。
她竟一點點的適應過來了。
漸漸的,花木蘭目睹的戰鬥越來越多,也慢慢理解了為什麼阿爺讓她不要露頭。
她見到了太多天生勇猛、或者渴望著戰功的年輕人死在柔然人的刀箭之下。能力越大的人被派上用處的地方越多,無論是探查軍情、還是夜襲敵營,亦或者抵禦柔然人的進攻,這些在軍中一直被人仰望的存在,被柔然人像是篩子一般篩了一遍又一遍,只留存下真正的精英。
至於篩子上剩下的那些。
……又有誰能夠記得呢。
她還要回家,不要被留在篩子上。
柔然人是把大魏當做自家後花園一樣侵犯的。處於黑山這樣經常被騷擾的要塞,花木蘭在黑山只待了半年,就已經經歷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鬥。
由於刻意隱瞞實力,花木蘭在武藝上沒有表現出過人的才能,但她的騎術確實是很好的,這是很難隱瞞的身體本能。
所以她被分到了她所在的“黑四”,那是還沒分配具體營地的新兵營,大魏對軍中寄予希望的軍戶之後進行訓練和栽培的地方。
他們期待著這些新兵能在未來的戰鬥中得到很好的發揮。
很長一段時間,花木蘭的“火伴”都活的好好地,甚至會在半夜邊摳著腳丫子邊抱怨今日又去守糧草了,沒有被派去追擊那些身上散發著惡臭的“蠕蠕”人。
她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到女人和男人同處一室的嬌羞,就已經被火伴們打呼嚕、磨牙、摳腳丫、半夜躲在被子裡哼哼唧唧給打擊的沒有了一絲遐想。
軍營真是個討厭的地方。
火伴也很討厭。
阿單志奇是花木蘭這一火的“火長”。北魏的軍制是十人為一“火”,同灶炊食,但凡出戰,同進同退。
因為在家中學過做飯,又是這一“火”裡年紀最大的騎兵,阿單志奇被認命為管炊事和雜務的火長,每天當著帶頭大哥,叮囑著火伴們的衣食住行。
他也是鮮卑軍戶之後,來自阿單氏族,那是一個在北方武川鎮十分普遍的姓氏。
阿單氏祖祖輩輩都在當兵,一旦鮮卑貴族或者首領徵召,就要入伍打仗。阿單家的孩子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從一生下來就開始學著拿刀拿槍,一旦家中最適合打仗的男人戰死,往往就代表著一戶人家的沒落。
阿單志奇收到軍貼來黑山大營報道的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了。他的家裡有一個才四歲大的兒子,已經有了後。他的大哥好幾年前就戰死了,所以現在輪到他成為這一房繼續當兵的男人。
鮮卑男多女少,尤其是在北方的六鎮,鮮卑男人到了二十歲還在打光棍是常有的事。阿單志奇有妻有子的“光輝履歷”刺激了同火不少的火伴,這比他當上了火長還讓人羨慕。
在這位“年長”、“又有閱歷”的火長看來,花木蘭是個很奇怪、很不合群的火伴。
他對每日裡的騎射訓練和佇列訓練表現的並不熱衷,即使知道這些對他日後在戰場上存活下來有很大的幫助,他也經常表現出一種神遊天際的樣子。
他主動要求睡在帳中最角落的地方。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