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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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漓初知這規矩時還覺慶幸——一生一次的婚儀,卻被蓋頭遮的嚴嚴實實,半分也見不到,好不可惜。
此刻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覺其中不易——新婦自出孃家門起,至入洞房終,手裡頭始終執一把扇,即使是輕飄飄的無甚重量,卻也是會覺手腕痠痛的。
更不必說,帝后婚儀上午起,黃昏終,自宮門至宗廟,最後方歸宣室殿,她手中所執亦非輕薄紙扇,而是玉柄金縷羅扇,分量自是不輕。
青漓生的婀娜,眼見著也不似氣力十足,執扇時辰又久,幾位女官唯恐她屆時失力,羅扇落地,那惹出來的事情可就大了,早早便同青漓提了一嘴,先幾日練著。
只兩日下來,手腕便酸腫了起來。
皇帝畢竟是男子,心思不似女子細膩,倒不曾想到過這一節,此刻見了,見小姑娘玉一般的腕子微微帶幾分紅腫,雖覺心疼,卻也愛莫能助,只替她揉著,道:“卻扇之禮不得刪改,只好叫妙妙忍一忍了。”
“本也是好事,”青漓本也是隨口一說,被他寬慰,卻也有些不好意思——仔細說起來,婚儀當日,皇帝要做的,比之自己多得多了,這樣一想,她也就看得開了:“哪裡用得上‘忍’字?”
“抱怨都抱怨完了,”皇帝含笑看著她:“又開始做大度樣子了。”
“倒也不是抱怨,”青漓枕著他的臂,眼睛俏皮的眨了眨:“而是……”
皇帝正準備仔細聽,卻見她久久不語,便順嘴問了一句:“而是什麼?”
青漓半伏在他身上,湊到他耳邊去,道:“——想叫衍郎多疼我些。”
皇帝定定看她一會兒,忽的笑了一下,道:“你出去問問,哪個敢說朕不疼你?”
“我知衍郎待我好,”青漓乖乖的點點頭,頓一頓,又覺尚且不足,便重加了一句:“也最疼我。”
“不止朕疼你,等再過些日子,”皇帝看著懷裡活蹦亂跳的小姑娘,唇角微微翹起“——你小叔也疼你。”
出嫁
靠近丹陽路的那一行茶樓, 今日生意格外好, 眼見暮色漸深, 卻絲毫不顯蕭條。
唯一奇怪的便是,坐滿了臨街二樓的嬌客,卻並不曾沾過桌案上茶水點心, 只借著半垂下的簾幕遮掩, 時不時遠遠瞧一眼人影稀疏的丹陽路。
茶樓的奉茶女是新來的, 十三四歲的樣子,在樓上時屏氣無聲, 直到跟著掌櫃下了樓,這才不解道:“既然來了茶樓,為什麼都沒人喝茶, 只是枯坐著?”
“阿六是跟著家人從北方遷過來的, 難怪不知道,”掌櫃性情和氣, 正笑眯眯的同賬房點賬,聞言笑了一下,解釋道:“她們啊,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阿六愣了一下, 卻仍是不明, 小姑娘的好奇心濃郁,不得到結果不肯罷休,只刨根問底道:“那這麼多姑娘在這兒,到底是為什麼?”
“少年慕艾, 少女思春,本也是人之常情,”只一日收入,便可抵一月有餘,更不必說各家嬌客的打賞了,掌櫃喜得眼睛眯了起來,也願意向阿六多說幾句:“她們聚在此處,自然是為了……”
掌櫃話音未完,便聞遠處有馬蹄達達,樓上適時地響起了低低驚呼,嬌聲不斷,他也隨之推開窗,往外看了過去,輕聲道:“——鍾陽公子回京了啊。”
鍾陽公子?
那是誰?
阿六出身北地,來金陵投奔她做小買賣的叔父,經叔母的介紹,在茶樓謀了營生,這幾日只顧著熟悉茶樓中事,難免對其餘事不上心,此刻聞聽掌櫃此言,眼底禁不住閃過一絲茫然。
恰在此時,卻聞馬蹄聲近了,阿六不曾多想,只下意識的順著半開的窗向外望了一眼,卻當即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