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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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雖不是風一吹就倒,身子卻也偏柔弱,前幾日診脈後,太醫還私下同他說皇后胎氣不太穩,要仔細養著才是。
此刻聽陳慶如此稟報,他既怒於元城長公主不識抬舉,又擔心小妻子為此動氣,腳步不免快了許多。
陳慶在皇帝身邊經年,最是明瞭他性情,眼見他步履匆匆,神色冷凝,便知元城長公主與那位季家姑娘只怕沒好果子吃,當即便在心底嘆一口氣。
——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誰呢。
兩殿之間距離並不遠,皇帝步伐又急,過去之後,第一眼瞧見的青漓,似是積雪見了日光,他神色當即便柔和了起來。
身份位階擺在那裡,皇帝的心意也擺在那裡,自然要第一個扶起的,自然是他的小皇后。
說起來,自成婚之後,二人相處時便少有拘於禮儀,今日見她微垂著頭,規規矩矩行禮的模樣,皇帝反倒覺得有些陌生了。
他也沒停留,便大步向前,想著上前去將她扶起,眼見到了近前,一側跪著的姑娘似是體力不支般,身子晃晃悠悠幾下,便軟軟的癱倒了。
換了尋常人,如此倒下,必然儀態盡失,極難入目。
可這姑娘生的嬌嬈,髮絲散開些微,襯著隱約泛白的唇與巴掌大的臉龐,極為惹人憐惜,
好巧不巧的……恰恰擋在了皇帝面前。
內殿人不少,眼見皇帝過來,皆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四下張望,饒是如此,卻也用眼睛的餘光將這一幕瞧個正著,面上雖不曾表露出神色,唇角卻或多或少的顯示出她們心底的不屑。
——這樣上趕著湊上去,委實是叫人瞧不上眼。
說句賤骨頭,也半分委屈不到她。
若不是情非得已,季斐斐也不想這樣,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成功便成仁,她只能賭一把。
賭這位陛下……會對自己生出幾分憐愛來。
賭他會停下腳步,將自己扶起,屆時,自己再順水推舟的歪過去,表示自己非君不嫁,不在意什麼名分,講他說的動了心,再徐徐圖之。
她知道那些女人看不起自己,可那又如何?
今日一過,她興許便是娘娘了,何必在意別人怎麼想?
季斐斐沒去看別人,只將目光溫柔而期盼的落在了迎面而來的男子身上,那眼神溼潤而楚楚,像是沾了雨露的一枝梨花,被春風拂過之後,簌簌的落了滿地香露,動人的很。
只可惜,叫她失望了。
皇帝連餘光也未曾給她半分,便大步從她歪倒的身子上跨過,一絲要停留的意思都沒有,似是全然不曾見到她這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
季斐斐面色原是微白,到了此刻,卻化為了帶著灰的死白。
她這麼一個大活人,陛下……沒看見嗎?
還是說……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
更令季斐斐羞憤欲死的是,皇帝身邊內侍是不離身的,他既率先過去,幾位內侍自然不會停留,連猶豫都沒有,便齊齊從她身上跨了過去,跟上了皇帝。
這群閹人,居然也敢如此!
韓信受胯下之辱,功成名就之後終成美談,那她這般……受這些閹人羞辱,又是為什麼?
似是再也忍不住一般,齊整整跪在兩側的命婦中冒出幾聲笑來,並非同一人所出,又是摻雜在一眾人中,一時之間,季斐斐竟也分辨不出那是誰。
因著帝后俱在的關係,自是無人敢揚聲,即使是發出笑聲來,也幾近低不可聞,但落到季斐斐耳中去,卻覺似炸雷一般,震的她渾身癱軟,羞憤難言。
似是被剝光了衣服,任由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上下打量,肆意點評一般,真真正正的被踩到泥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