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2 頁)
孫英攤手,但姜恆兩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他的動作,孫英便走上前,一手在姜恆面前輕揮,答道:「也許有,但多半已死了,如今唯一知道耿氏後人下落的,應當只有雍國。這是我們透過雍國舉動,進行推測定下的計謀。」
公孫武安靜地為姜恆敷藥,並未作出任何評價。
太子靈又說:「這個人,是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我想世上無人知道。先生便索性改個姓,依舊喚『耿恆』也無妨。」
姜恆說:「興許我長得不像耿淵,雖已過了十三年,但來到面前的孩子,與耿淵像不像。汁琮就認不出來麼?」
「這就是為什麼,讓你當瞎子的緣故了,」孫英說,「蒙著雙眼,便不容易辨認。」
「好了。」公孫武拿起黑布,另一頭交給孫英,兩人用黑布,將姜恆的雙眼矇住。
姜恆眉眼間蒙了黑布,只露出半張臉——高聳的鼻樑、白皙的臉龐,以及溫潤的唇。殿內眾人俱沒有作聲。
公孫武說:「公子像一塊美玉。」
無人接話。
又漫長的沉默後,太子靈說:「臉型不大肖似。」
姜恆道:「你見過他?」
太子靈說:「一面之緣,小時候,父親帶我去過安陽,見表兄時,看見過耿淵……我也記不清楚了,但這個地方……可往上稍作描摹。」
公孫武取來筆,在姜恆的嘴角上畫了畫。
「殿下?」姜恆沉聲說。
太子靈收回手,把手放在姜恆的手背上,姜恆跪坐案後,想了很久。
太子靈道:「先生請說。」
姜恆斟酌再三,方道:「耿淵既有後人在世,想必姜昭生前,必然會盡一切努力保護這個孩子,不可能讓他姓耿,以免仇家上門。所以我覺得,既要扮此人,他該喚作『姜恆』。」
「對!」孫英拍案道,「你想得周全!」
太子靈點頭,說道:「先生果然思慮慎密。」
姜恆又道:「汁琮見我之時,定心神劇震,第一個念頭,當是盤問我的過往與來處。姜昭既曾住潯東,這孩子,必然也住潯東,在母親的保護下,終日不得與外界相接,童年時必定孤寂。」
孫英說:「這就是今日咱們需要討論的,屆時汁琮會如何問、該如何回答、何時分他心神、何時動手、所丟擲的,當是什麼樣的誘餌,都須先行確定下來,拿個主意。」
姜恆點了點頭,孫英又道:「你會奏琴麼?」
太子靈搬來琴,姜恆已目不能視,太子靈便牽著他的手,讓他按在琴上。姜恆輕輕撥弄數下琴絃,答道:「在師門時,跟著師父學過。」
「很好。」太子靈答道,「繞指柔可先行抹上見血封喉的劇毒,藏在琴下,或卷在腕中。」
孫英想了想,說:「若能找到耿淵當年的黑劍,這樁行刺就更有把握。」
公孫武收拾過藥箱,朝太子靈道:「在下便先告退了。」
太子靈與孫英稍躬身送走公孫武,公孫武臨走前,又朝姜恆說:「哪怕有人親自解開這黑布查驗,公子的目盲亦能瞞過,只需要記得這段日子裡,切勿流淚,否則容易傷到雙眼。」
片刻後,姜恆又說:「故人之子,猶如其父雙目失明,眼不能視,屆時汁琮為表親密,將上前,親手解開我的矇眼黑布,看見我這雙眼睛,將自責萬分。我再驟然出手殺他,一劍了結其性命。」
殿內寂靜,落針可聞。
「正是如此。」太子靈說,「仰仗先生了,出劍之後的事,便著落在我們身上,孫英將以生命作賭注,來護佑先生的安全。」
秋末,嵩縣下起了第一場雪。
寒鋒自南向北,覆蓋了神州大地,到得中原腹地以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