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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恆一臉茫然,耿曙卻眉頭深鎖,示意快回去罷,兩人又躡手躡腳回往東廂。片刻後,長廊盡頭轉出一個身影,兩人同時嚇了一跳,竟是背著手的衛婆!
姜恆忙打手勢,並回頭看,生怕衛婆過來抓他,不料衛婆卻毫無動作,只安靜地注視著倆小孩兒。耿曙回過神,帶著姜恆回房去睡下。
「好冷,」姜恆被冷風一吹,更哆嗦了,說,「咱們把這屋的被子抱了,去你榻上睡罷。」
「噓。」耿曙讓姜恆先上去躺著,自己也鑽進了被窩裡,與姜恆同被而睡,也不需再加棉被,不多時便奇蹟般地溫暖起來,姜恆一腳摩挲耿曙的腳踝,覺得他就像個火爐般,翻了個身,半趴在耿曙胸膛上,睡了。
翌日清晨,被窩裡仍然殘餘了耿曙的體溫,外頭又下了一場雨,顯得更冷了。
「衛婆!」姜恆坐起身,喊道,「我醒了!」
姜恆的起居很規律,每天這個時候,衛婆已打好熱水進來了,然而今天怎麼喊都沒動靜。
「衛婆!」姜恆又喊道,出外張望,自言自語道:「人呢?」
耿曙正在院裡練劍,聽得姜恆喊,便放下劍過來,讓他依舊回房去坐著,說:「你等我。」再出去打了冷水來,提著壺兌熱水,伺候他洗漱。
「衛婆呢?」
「我不知道。」耿曙答道,說:「給你編頭髮麼?」
「扎著就好了。」姜恆朝鏡子裡頭看,耿曙不會編發,胡亂給他挽了下,理順以後紮在腦後。姜恆與耿曙都是半大小孩,年初時個子還差不了太多,過了半年,耿曙跟竹筍般嗖嗖地往上躥,已高了他一頭,更隱約有了少年模樣。
姜恆發現耿曙居然已經長這麼高了,說:「你個頭怎麼長這麼快?」
「再過兩年你也長的。」耿曙給姜恆理好頭髮,用紅繩束髮,說,「好了。」
「娘!」姜恆先去堂屋,昭夫人不在,再去臥室,也不見人。
灶臺前放著溫熱的米粥,食盒裡有四樣小菜、兩條魚與炸好的肉丸子。耿曙看了眼,說:「衛婆留的早飯。」又掀鍋蓋,朝裡頭看了眼,說:「午飯和晚飯也有了。」
「都走啦?」姜恆頗有點小雀躍,母親與衛婆居然都出門去了,早起也不說一聲,當即端了食盒,舀了粥,說,「咱倆進堂屋裡吃。」
耿曙:「不了……」
「來吧。」姜恆把耿曙的早飯也端了進去,擺開兩張小案,耿曙拗不過,便一同用了早。
「她們去官府了麼?」姜恆知道母親唯一會去的地方只有官府,順便路過市集,還會買點東西。
「我看不像。」耿曙答道。
昭夫人與衛婆只要不在家,耿曙的話就多了起來,朝姜恆說:「你去讀書罷。」
好不容易家裡沒人,就剩他倆,讀什麼書!姜恆是不可能讀書的,今天絕對不願意讀書,何況書都讀完了,翻來覆去也是撿老莊孔韓的爛渣子嚼個沒完,太也乏味,當即表態道:「我要爬牆。」
耿曙道:「那你等我先練完劍。」
「別練了……」
「不。」耿曙言簡意賅,拿了食盒與碗去洗。姜恆已爬牆去了,耿曙挽了袖子在井邊坐下,說:「牆上滑!」
姜恆說:「你別管我,摔下去算了。」
耿曙:「……」
耿曙只得放下碗筷,上來看著他,姜恆現在已被耿曙教得半點不怕爬高,較之半年前又是另一副模樣,他上得牆去,這下真的險些摔下來了,耿曙忙道:「當心點!」
「外頭怎麼了?」姜恆終於發現,今天高牆之外確確實實地變了個模樣:並非下雨的關係,市集上一片混亂,巷子從這頭到那頭,家家戶戶趕了馬車,匆匆忙忙搬出箱子,正往車上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