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第1/6 頁)
“一個女人。”曹姽知無不言:“她給孫平做佞寵,實則軍師。她讓孫平在雨中進攻會稽,就是知道鮮卑人的弓弦遇水失效,險些令我等淪入滅頂之災。此女招供自己是前司馬氏東海王妃,自稱河東裴氏嫡女。”
周威恍然:“公主是說裴紅丹?”
這令曹姽和大小虎皆側目:“你知道?!”
“怎麼不知道?”周威笑了:“只是因為裴紅丹是女人,大家都不願提罷了。說起這女子,十多年前的風雲際會次次都少不了她。匈奴鐵騎踏遍中原之前,東海王便是在她挑唆下挾持晉惠帝,把持朝政。後漢石大將攻破洛陽,她亡夫喪子,備受胡人□,尚能輾轉來到吳地,尋求司馬睿庇護。其時中原喪亂,陳敏割據江東,司馬睿便在嬸孃裴紅丹勸誘之下,聯合顧、陸大族誘殺陳氏,屠戮陳敏三族親朋,招致陳敏改投如今陛下麾下。裴紅丹見陛下與陳敏合謀,又促使司馬睿登基稱元帝復晉,可惜司馬睿只當了三天皇帝,就被當今陛下當庭斬殺。而這世上,唯一指著陛下鼻子痛罵還活著的就是裴紅丹,只是陛下顧忌河東裴氏並未對她下手,她黨羽眾多,十多年前被營救出建業,竟淪落到與海賊為伍了?”
曹姽聯想到裴紅丹滔滔不絕的侮辱之詞以及毫不避諱的粗俗舉止,心內大感意外,即便她真是裴氏所出東海王妃,如今這番做派也只會侮辱了她自己的出身:“看來這裴紅丹打定主意要和母親作對,我已寫了封信,還需周兄代我上呈。不論這裴紅丹是什麼來頭,有這樣一個人時時暗中窺伺,又這般瞭解你,即使母親貴為帝王也防不勝防。我雖不能代母親做主處置了裴紅丹,但是一定要說服母親了結她。”
聽曹姽這麼說,周威也大表贊同:“我祖父周處因是司馬氏舊臣,後遭同僚妒忌,被髮配邊疆戰死。我父因此並不忌諱說司馬朝舊事,令我知道裴紅丹其人,家尊常說,裴紅丹若不是個女人,定也是個留名青史的人物。但說當世女傑,卻只有陛下才配得稱。”
曹姽不無得意:“的確如此,裴紅丹需身為男子方可建立功業,而我母親已是震古爍今的頭一位女帝了。”
二人復又杯盞相交,盡興而歸。
曹姽幾番在飛夜白上身姿搖晃,那馬又忒地調皮,時而閒庭信步,時而撒蹄小跑,顛得曹姽纖細身體在馬背上搖搖欲墜,偏她騎術了得,左搖右擺之中又如根莖紮實的小樹強韌有力,周威數次欲出手相扶一把,最終都沒有他獻力的機會。
二騎與坐牛車的大虎、小虎先後回到了太守府門前,曹姽這幾日之所以與庾倩同在一處,就是因為經過此番旱災、洪災以及賊亂,又兼許多大族被連根拔起,鏡湖圍地還水之事又大有進展,現下多出許多無主土地,需要重新丈量分配。
會稽土地肥沃、氣候適宜,若是種植得當,在大多一年一熟的前提下,有少數經營得好的農戶已可兩年三熟。
只是先前那些回去永嘉奔喪或者暫時避亂的大族若是回來會稽,少不得要打上些口水官司。
曹姽暗暗盤算過自己手下的人,庾希當然是最得力且經驗老到的,但是畢竟年紀已大;庾倩固然可靠,但他落不下讀書人的面子,行事多迂腐靦腆,還需磨練;至於蔡玖和手下的鮮卑人,雖可逞口舌及蠻力,卻到底不登大雅之堂。
曹姽正開口要問周威,是否有人選可以推薦,卻遠遠望見太守府門前那團圓滾滾的白肉。庾倩心善,還在門口陪著陳瓊,怕他於炎日無法支撐,時不時給他抹汗送水。
初秋夕照很毒,陳瓊沒敢站在門簷底下,肥胖的身軀直直跪在毫無遮攔的太陽地裡,被*辣的陽光炙烤的臉頰通紅,卻顯出一種病態來。庾倩不停拿水潤著他乾裂的嘴唇,曹姽遠遠瞄一眼那隻陶缸,裡頭出乎意料地乾淨,虎臺朝她打個手勢,表示在曹姽出去的兩個時辰裡,陳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