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第1/6 頁)
曹姽不由自主地去摸銜蟬奴的肚腹,鄭重其事地彷彿大力一些,就要弄壞那珍貴的玉璽一般,銜蟬奴舒服地“咪嗚”一聲,曹姽嘆道:“獻穆皇后上半輩子唯父兄之命,為家族盡忠;後半輩子做著有名無實的漢室末代皇后,卻不知道她本人幸不幸福?”
“玉璽終究還是要交出來,玉璽只是一樣東西,而且是早已失去法力的東西,並不能真正左右局勢。”女帝指指案上的印臺,一方瑩潤的玉璽擺放其中,只是一角以金邊包鑲,便是因為當年曹後擲璽打破了玉璽一角,後用黃金補全,那遺落下的一角美玉便另為存放於銜蟬奴腹中:“司馬之亂,高貴鄉公知道躲不過老賊毒手,便將玉璽浸於牽機毒藥中,想拉著司馬氏同歸於盡。卻不想康肅帶著其幼子及玉璽出逃曹氏故里,那幼子便是朕的父親、你的祖父,彼時他們不知道玉璽已浸染毒藥,雖是將你祖父的命救下來,卻到底早逝。”
這事情曹姽全不知道,此刻盡數忘了前塵,聽得入迷。
女帝將她半身摟到榻上:“司馬一族掌了天下,卻是沒有玉璽的白板皇帝,朝局不穩,一直騰不出手來對付曹家的宗族。何況譙國曹氏經營數代,塢堡之堅不下城池,便是在八王之亂初時,你們祖母生下了朕和同胞兄長。”
曹姽大奇,她竟還有個舅舅不成?為何從沒有聽說過?
“因父親體內劇毒遺患,朕與你舅舅又是一胎雙生,你舅舅出生就沒了氣息。”女帝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悲傷:“父親早逝,又是遺腹子,孤兒寡母,若無男嗣,曹家塢堡怎肯全力保住我們?康肅與母親商議,便對外聲稱夭折的乃是個女嬰,朕便已男子之名長到十五歲,一直到遇上你父親,並持傳國玉璽拿下了江東,恢復了曹氏半壁江山。”
這波瀾壯闊的過去,曹姽是不知道的,彼時她還未出生呢,但是那劇毒卻讓她起了不好的聯想:“母親,你今年不過三十有五……”
“是,”女帝並不諱言:“朕生來便知自己壽命不長,朕活著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德。”
曹姽覺得眼淚又湧了出來,連忙拿袖子擦拭乾淨了,埋到了女帝懷裡,心中酸楚無限,便如小女兒般叫道:“孃親……”
“是朕虧待你,阿奴,但曹家的女人便是活得那樣辛苦。”她抬起曹姽的下巴:“不要恨你父親,即使他對朕一心一意,但是朕肩上的擔子太重,思慮過多,沒法陪他一生一世;你也不要怪朕,朕不知你有沒有遺毒隱患,但朕只要你十五年。你若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朕也喜聞樂見,那說明你是一個有本事的皇帝。”
這條路她願意走也好,不願意走也好,如今都是註定了的,但如果她拿住了絕對的權力,身為女帝,誰又能真的阻止她和康拓呢?
任誰都不可以!
十一月初一,有司請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廟也。曹姽正月裡行了皇太女冊封儀式,康肅、陳敏、周靖三人莫不來賀,女帝在宗廟發了冊立皇太女詔書道:“自朕登基以來,凡軍國重務,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緒應鴻續,夙夜兢兢,承祧行慶,端在元良。三女曹姽,為宗室首嗣,天意所屬,茲恪遵初詔,載稽典禮,俯順輿情,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女,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萬機不可久曠,茲命皇太女持璽升太極殿,分理庶政,撫軍監國。百司所奏之事,皆啟皇太女決之。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康肅私下見了曹姽一次,明著是商議荊襄佈防之事,因有一份不吝於祖孫的情誼,到底嘆了口氣道:“陛下賜了字給阿攬,據說叫‘謙益’?”
曹姽羞愧,只點了點頭,這件事流傳出去,不但康拓聲名受損,連帶康肅這個為人義父的,也飽受爭議。建業城裡已是隱隱約約流傳皇太女與這無名無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