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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洞那邊暫時不用管,顧蘭時往院門口走,在外面張望,前幾天他二哥就把家裡的毛驢和板車都弄過來了,為的是能快點接到穩婆。
剛才他和竹哥兒進門的時候,就發現往常靠在院牆上的板車不見了,肯定是他二哥套了車。
心裡正著急,生孩子若有經驗老道的穩婆在,全家人心裡都有點底,左顧右盼不見驢車影子,他剛轉身要回去,忽然就聽見驢車的動靜。
顧蘭河趕車很急,接到穩婆後一路甩著鞭子往回趕,毛驢跑得那叫一個快,直到進村後他才不再抽打。
「李婆婆。」顧蘭時在門口等著,等驢車在門前停下後,連忙扶著顛了一路的李穩婆下來。
穩婆上了點年紀,但精神很好,手腳也麻利,下來再不用他扶著,提著個小包袱就往裡面走。
一看他二哥滿頭汗,顧蘭時連忙說道:「我給你舀熱水擦擦。」
車跑得快,人坐在前面肯定會迎風,這會兒和夏天不一樣,可不敢大意。
顧衡出生時經歷過一次,但生孩子一腳踏進鬼門關的事,再一聽李月痛苦壓抑的喊聲,顧蘭河急得不得了,連驢車也顧不上解,奔進院裡,站在堂屋門口想進去卻又不能進去。
「二哥。」顧蘭時舀了半盆水出來,見他在那裡不斷踱步,於是幫他拿了布巾,給端到近前讓擦擦臉。
說話間,顧蘭生進了門,問道:「怎麼樣了?」
「穩婆剛接來。」顧蘭河一摸自己腦門上全是汗,這才知道為啥讓他擦拭,連忙蹲下擺布巾。
顧蘭時看了看炕洞那邊,見柴火還沒燒完,也沒敢多添。
聞言,顧蘭生沒說什麼,見二弟心不在焉的模樣,出門幫著把驢車解了。
他牽著毛驢往後院走,顧蘭時把板車拉了進來。
在外頭乾等是件煎熬焦急的事,李月雖然已經生過一回,但生孩子哪是件容易事。
顧蘭時帶著竹哥兒燒水燒炕,院裡亂糟糟的,其他事情都顧不上。
將近兩個時辰後,忽然聽見房裡有人連聲喊出來了出來了,隨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出來,別說顧蘭河,連他倆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襁褓早就備好了,顧蘭河三兩步跨進堂屋,果然見李穩婆抱著襁褓從房裡出來,她沒繼續往外走,就站在房門口吹不到風的地方,滿臉笑意道喜:「大喜大喜,又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顧蘭河聽到最後一句瞬間鬆了口氣,其實剛才房裡沒別的喊叫時他心裡就有了底,這會兒聽穩婆一說,越發踏實,連忙把備好的喜錢塞進穩婆手裡。
李穩婆臉上笑意更甚,抱著孩子回屋去了。
顧蘭時和竹哥兒在堂屋門口,一聽又是個侄兒,他看一眼弟弟,忍不住笑了。
一切順利,穩婆等會兒也該吃飯了,他倆沒有多耽誤,匆匆進灶房炒菜做飯,竹哥兒拿了茶壺舀熱水潑茶,茶葉是買來的好茶葉,不是山上野茶,穩婆的吃喝自然要好點。
飯做好,幫忙的鄰居走了之後,顧蘭時解下襜衣,這才進屋看小侄兒。
苗秋蓮和張春花在照顧孩子,李月倒是沒睡,躺炕上在說給孩子取名的事。
剛生下來的孩子還看不出什麼,軟軟小小一團,有點皺巴巴,閉著眼睛正睡覺。
「等會兒抱起來給喂喂奶。」苗秋蓮叮囑道。
顧蘭時坐在炕邊看,沒敢上手抱,笑著說:「咱家又一個小子。」
張春花給李月倒了碗熱水,笑道:「我生顧安那會兒,你大哥心心念念想要個姑娘,卻是個臭小子。」
李月喝了口熱水又躺下去,說:「蘭河也是,看馨兒那樣乖巧,也說要個閨女或雙兒呢,哪知道又是個小子,以後有的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