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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離搖頭。
「我想不通啊。」青吾攤開手, 掌心上出現一把滴血不沾的匕首。
他屈指敲著刀尖, 笑了又笑:「你說我到底在做什麼呢?不回老窩,報仇也報得拖泥帶水, 待在這裡幹嘛呀。我都想不通。」
潛離腦袋上的狐耳耷拉下來,深吸一口氣:「青吾兄,你透支了。」
他來時強行破關而出, 耗費大半修為將雷劫拖後,卻在這匕首的主人倒下時放開禁制,用千年修為去挽救他的心脈。
帝宮裡的儲君被樹妖用盡仙術護住,而梧桐本體妖力暴走, 化作巨樹包圍了整座帝宮,化為一座孤城,與即將降下的天劫對峙, 與生死對峙。
待在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再等等看, 再看那麼一眼。
潛離站起來仰望夜空:「這已經是第七夜了,對麼?凡人七日回魂,待這天亮, 儲君回生,你的雷劫也提前到來。要麼渡過去飛升, 要麼回歸原點,可你如今修為耗在了帝宮和裡頭的人裡。」
「那就那樣吧。」青吾收了匕首, 「最後一程還有朋友送行,並不賴。」
他伸了個懶腰,揪住了一條狐狸尾巴輕擼,眯著眼吹狐狸的絨毛:「不虧。」
潛離尾巴任他揪:「青吾兄,這劫你跨不過去。」
兩千年昏睡度日,寸步不離深山,自忖山水林海鳥語花香足矣,一遭入世聽喧囂浮沉,來得短來得值。
你挖了我,我令你自剜心頭血,這筆帳,我勾銷了。
以後,我做我的深山樹妖,你做你的人間天子,山川草木,廟堂文武,妖怪和天子的南柯不當真。
「跨不過啊……」青吾看向他,「狐狸,你曾經跨過麼?哪怕一世,你勘破過麼?你的皮怎麼換了個色?」
狐狸尾巴上忽然靈力洶湧,惹得青吾鬆開了手:「哎呀老弟,你暴漲什麼靈力呀,燙手啊。」
潛離周身靈流澎湃,同塵扇顯形展開,扇面如漩渦般吐納著無盡靈力。他避之不答,臨風而立:「青吾兄,我給你護法,你我一起奮力,我不信這雷劫擋不過去。」
青吾怔怔看著他:「小狐狸……」
「再小也是千年的大妖了。」潛離撫過同塵扇,認真道:「我修為不比你差多少。」
「問題不是這個。」青吾神情從一貫的散漫變為肅然,還站了起來,「我睡了一覺兩百年年,眼睛還沒花。你修為已經勝過我,周身功德也快到臨界點,飛升之劫近在咫尺,你沒察覺麼?」
潛離一臉茫然。
青吾兩手拍他肩膀上,比小狐狸略高的事實讓他心裡舒了口氣,他再上下認真打量潛離,視線停在他右腳上:「你腿也不跛了?」
潛離的狐耳豎起來,有些氣急:「我早不瘸了!幼年時候的傷哪裡會留到現在。不是,老哥你先操心自己些不?」
「我就這樣,沒什麼變數,可你變化也多了些。」青吾歪了腦袋,「沒說你瘸,只是你當初來山上,常妖看不出,但老哥瞧得出你缺了一節骨頭,跛得不引人注意。但你如今莫名修復了,修為也暴漲到半仙,是在這兩百年間得了什麼奇遇麼?」
潛離失了片刻的神,剎那間想起腳裸上的銅鈴和曾經俯視過它的冷冷銀瞳,遍體生寒。握緊同塵扇的指尖泛了白,他鎮定道:「應當沒有。」
青吾越發困惑,拍了拍他肩膀左看右看:「奇怪啊奇怪,難道你在兩百年裡為善無數,積了一堆人間功德和香火?」
「沒有。」潛離語塞,用尾巴拂開他的手,「青吾兄剛才說我飛升之劫在際?」
「昂。」青吾點頭,「所以,你不能給我護法。」
潛離皺眉:「為什麼?」
他比出了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