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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鼠田稻眼淚汪汪:「恐怕是離天鼎山神太近, 周倚玉的魂魄在他們體內被迫和神共鳴了!」
晗色硬撐著神智在磨牙吮血間運靈,咬破了舌尖,臉上靈紋爆漲。周隱身體內有一縷周倚玉人魂,影響更深重, 他則閉上眼睛用不禍刀割破掌心。
兩人齊聲自唇齒間迸出一句話:「繼續——走!」
囂厲將晗色背在背上, 久寇攙起周隱,田稻則站在周隱肩上。一行人踩冰雪而上, 久寇掃了一眼周遭,神色凝重:「一入雪峰,那些承載記憶的泡泡都不見了。」
囂厲試著用靈力傳聲:【我記得, 這裡是冰冢。我見過一頭髮光的白鹿,曾在新歲夜自雪峰頂躍出,載著周倚玉巡山。我原以為它是一頭靈獸,現在想想, 也許它就是天鼎山神】
晗色和周隱神色俱痛苦起來,屬於周倚玉的記憶,或是說天鼎山中一百零七代守山人的記憶全部甦醒,記憶的源頭便是山神。
最初的天鼎山神如世間未開化的妖獸一樣,祂的獸形是一隻長有漂亮犄角的巨大白鹿。祂在山中幽遊自處,不知時間流逝也不知空間禁錮。
直到不知多少年, 山外人族鼓搗鼓搗, 送進了「祭品」。
山門開, 「新娘」入。
那是第一代守山人。
起初的守山人一世數百年壽命,後來的歷代壽命越來越短,壓縮到一世百年,晗色和周隱被迫共鳴的記憶俱屬於周倚玉,魂魄彷彿在皚皚白雪裡經歷與跋涉最後一遍深淵。
周倚玉於四百年前降生在御宗,身軀上天生有雪花一樣的多處胎記,倘若運靈過度,或是身體升溫,雪花般的印記會在體表浮現得更多。
御宗將他秘密將養,師尊告訴他:「倚玉,天鼎山如一座曠世寶藏,貪圖它的不軌之人和陰險之妖太多了,它需要被我們仙盟保護,以維持這修真界的太平。而你,你是與生俱來的守山人,當世第一百零七代神衛,是半神之軀,神的信徒。」
年少的周倚玉懷裡抱著一隻兔子,天真地發問:「師尊,我將守山守至壽命的盡頭嗎?」
「是。」師尊安慰他,「不怕,你只守一世,來世便功德圓滿,自由且強大。何況,天鼎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又求之不得的神山,即便待上一生,倚玉也不會覺得無趣的。」
「這樣啊……」
「世人皆信你,你當信世人,倚玉,不要怕孤寂,你要記得肩上的榮光和希望,你是我們宗門的驕傲。」
周倚玉聽從師門,奉行神給信徒規定的馴服式戒律。
待弱冠,夏日竹醉日,御宗列祭神陣,送他入天鼎。
那時他還不知道山門永閉,入仙境,絕人間,非獨今世。
起初入神山,他揣著滿心期待和歡欣,獨自一人巡賞天鼎山。仙山雲海壯麗,翡翠大湖如大地之母溫柔多情的眸子,雪頂蒼茫的白松像神女遺落人間的腰帶,奇植異獸遍佈霧凇沆碭間……如此的純淨和潔白,與喧囂無序的濁世截然不同。
周倚玉在清溪邊踱步,從前記事以來都以御宗首徒和神之信徒的身份自矜,如今偌大天地無人管束,他拋開萬般顧忌,解了靴縱身跳入溪水裡,自娛自樂,自歌自笑。
忽然鈴聲輕響,他自水中轉身,看到不遠處,一頭熠熠生輝的白鹿在冰河上踩水,美麗的犄角上綁著一小段紅綢。
祂那樣專注地望著他。
周倚玉第一眼便對祂心生好感。
天鼎山中有數不清的靈獸,從毛茸茸的笨拙大熊到光禿禿的兩棲小龜,飛鳥走禽池魚,山中的所有造物都親近他,只有那頭白鹿,總是不遠不近,滿眼孺慕地怯生生望著他。
周倚玉出自御宗,天生對各種靈獸感興趣,他在山中過了一陣,擼過了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