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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壓著聲音裡的歡喜,又是一拜,「是。」
一路上低頭快步往屋裡趕,恨不得現在就將東西打包收拾好回她的獸園,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兩人一間的屋子雖好,如今卻抵不得窄窄小小的大通鋪。
崖雪見得她這般高興,恨鐵不成鋼:「我的姑奶奶呦,被趕出去值得你這樣高興!院外的人,哪一個不是擠破腦袋想著進院當差,像你這樣出了院子歸原處當差的,指不定得被人踩低成什麼樣!」
幼清料著她是不知道個中緣由的,也不敢告訴她,只微微一笑,「我笨手笨腳的,還是回去好,你千萬照顧好自己,以後得了閒空就來瞧瞧我。」
崖雪還能說什麼,只得幫著她一起收拾,送她回了獸園。
當天夜裡,小初子和鵲喜見著她回來了,以為認錯了人,圍著她左探探右瞧瞧,幼清取了面紗,「是我,錯不了。」
三人笑得前俯後仰。
第二天幼清往大園子裡登差,然後往跨院去同管事太監處卸差。原本只是打聲招呼的事,她只需同管事的說一聲,即可萬事大吉。等了半個鐘頭,屋裡管事的太監出來說:「你等等,這事我做不了主。」
幼清驚訝,問:「是主子爺讓我走的,怎麼就做不了主了,大總管肯定是知道的。」
管事太監瞧她一眼,「你只管先等著。」
幼清無奈,只得繼續等。
約莫又是一個鐘頭過去了,幼清耐不住性子,剛想開口再問兩句,話未出口,聽得屋門口有人撩了簾櫳,抬頭一看,竟是來喜親自來了。
幼清忙地請安道福,來喜使了使眼色,屋裡的管事太監立馬退了下去。
來喜徑直走到幼清跟前,劈頭就是一句:「姑娘,你怎生得如此糊塗!現在跟著我往主子爺面前請罪,尚還來得及,來,快走。」
幼清不肯,「大總管的好意奴婢心領了,主子爺的恩情奴婢承不起也不敢要,這些日子感謝大總管的照顧。」
來喜氣得打顫,昨日幼清從院子裡出來,他進屋一瞧徳昭的臉色,便什麼都明白了。
這樣人人想要的好機會,她竟不要,當真是氣煞人也。
來喜伸手指朝她一戳,「不識好歹!」說罷就氣沖沖地走了。
幼清咬咬下唇,嘴上輕聲囁嚅一句,「不識好歹又怎樣,誰樂意做房裡人就讓她去好了,總歸我是不樂意的!」
但其實她還是有些害怕的。
得罪了徳昭,得罪了來喜,離死也不遠了。
後來想想,拒絕徳昭心意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就當活一天算一天好了。
說不定還能順利活到白卿娶她那一天呢。
就這樣過了半月,幼清卯足勁在獸園當差,像是瀕死之人知道時日無多,所以每天都要好好用力地活著,小初子和鵲喜時常打趣她,說是入了跨院一趟,回來連幹活都有勁了。
幼清笑笑,並不作答。
中間想過出府同齊白卿說一聲,她這邊沒事了,他可以放心了。無奈總不得機會,這陣子府裡的出入管得比從前緊,連姜大都不得出去。
只好再等等。
一等就是數月,盛夏入初秋,她仍未見著齊白卿。
滿京城桂花飄香,攀了樹頭往外探,一疊疊城牆,阡陌交縱,望得其間人影重重,猶如螻蟻。
園裡沒什麼人,仍和從前一樣冷冷清清。
幼清百無聊賴,正準備從樹上下來,忽地望見園門口來了個人。
修長身影,藏藍長袍,乍一看,身影形似徳昭。
她這一望,正好那人也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撞到一塊,皆是一愣。
這才瞧清,原來不是徳昭,從未見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