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第1/3 頁)
安頓好了在京的藩王,遷都之事被韃靼和兀良哈的事情蓋過,朝臣的反對之聲漸小。
皇后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好,朱高熾漸漸安分。寧王世子小動作頻頻,派人盯著應無礙大局。算不上事事順心,但比起剛坐上龍椅的時候,卻著實好上許多。
朱棣本來挺開心,哼著小曲準備北上,結果欽天監突然來報,有月食,就在近日!
月食剛過,江都郡主又薨了。
江都郡主是懿文太子朱標的長女,朱棣的親侄女。雖然對朱允炆的兄弟很不客氣,尋到機會全部貶為庶人,送到中都看管起來,對自己這個侄女,朱棣還是相當不錯的。
封號未除,俸祿又加三百石,皇后在坤寧宮設宴,還特地撫慰過。
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沒病沒災,怎麼突然間就薨了?
閉門稱病的儀賓耿璇收到錦衣衛架貼,當日被請到錦衣衛北鎮撫司喝茶聊天。
得知兒子被錦衣衛帶走,耿炳文再也坐不住了。叩請覲見天子,不期望能保全長子官位,只望能把耿璇從詔獄裡囫圇個的撈出來。哪怕再被關到刑部大理寺,都比落在錦衣衛手裡強。
歷經三朝的耿炳文不缺乏政治智慧,求見天子時,絕口不提朱元璋賜的鐵券。他清楚,如果皇帝真要殺一個人,鐵券頂腦門上也沒用。
這一點,凡是經歷過洪武朝的人都一清二楚。
在朱棣面前舉著朱元璋發的鐵券,無疑是用老子壓兒子,很容易讓他聯想起發生在靖難期間,尤其是濟南城外種種不愉快的經歷,事情恐會更糟。
耿炳文想得很明白,與其冒著一家被拉上法場的風險,不如拼著老臣的臉面不要,到朱棣面前痛哭一場。
如果是他自己,死就死了,說不得還能換得全家平安。
換成耿璇,老將軍卻忍不下心。舐犢之情,至親不捨。
服一等侯朝冠,耿炳文在奉天殿中長拜不起。
朱棣看著耿炳文,看著老將軍花白的頭髮,終究嘆息一聲,“長興侯請起。”
戎馬一生,登上九五。
朱棣難得心軟一次。
耿炳文是洪武老臣,開國功臣,建文時站錯了隊,資歷仍擺在那裡。
藉著江都郡主的死,錦衣衛有相當大的運作空間。只要朱棣點頭,一場清洗在所難免。凡是皇帝看不順眼的,鐵定都難逃一死。
錦衣衛只忠誠於天子,朝臣可以不遵守皇帝下達的中旨,錦衣衛卻能不經刑部和大理寺直接拿人。
洪武朝的腥風血雨是否將在永樂朝重演,只在朱棣一念之間。
江都郡主,耿璇,耿炳文,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預演。
但在這一刻,朱棣突然心軟了。這樣的事發生在朱棣身上,幾乎可以用奇蹟來形容。凡是同朱棣接觸過的人,都會感到不可思議。
錦衣衛指揮使楊鐸接到放人的旨意,沉思半晌,沒有向宮中再遞條子,親自帶人將耿璇送出了詔獄。
詔獄之外,耿炳文正焦急的等著。
侯爵的冠服都已除下,略有些傴僂。
短短兩天,人似蒼老了十歲。
“父親!”
耿璇跪地叩首,長淚不起。
耿炳文向楊鐸抱拳,楊鐸忙讓開,“長興侯不必如此,本官是奉旨行事。”
話中不帶一點菸火氣,一身大紅色的錦衣,晚霞映照下,竟似染上了血色。
面容俊美,唇邊帶笑,仍讓人覺得冷。
這種冷,同沈瑄不同,不是被殺氣震懾,而是像被毒蛇盯上,讓人冷到骨子裡。
見到現在的楊鐸,孟清和定會驚詫。除了長相,他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許該說,這才是真正的楊鐸,永樂帝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