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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揉著懷中雪汁,似笑非笑道:「我們李家,好像謀朝篡位,跟家族遺傳似的正常……」
他聽到一個幽幽的男聲響起:「哦,不錯。李家篡位,如家族遺傳般正常。但如果朕想撥亂反正,改掉這個家族遺傳,叔叔是否願助朕一臂之力?」
晉王一個哆嗦。
他懷裡的洛女一聲尖叫。
帷帳被拉扯開。
宮人們跪了一地,將士們低著頭。他們身上覆著室外的雪霧,簇擁著為首的玄袍青年。天子玄服玉旒,眸心漆黑,火焰簇簇地跳躍。他負著手,站在二人面前,淡著眼看他們二人的醜態——
衣衫盡除,身如肉糜,胡亂擁抱。
晉王臉色蒼白:「人呢?人都在哪裡——」
洛女伏跪在地,聲音抖不住:「陛陛陛下……」
李玉哂笑。
他其實已經看不見這兩人了。他的病症在腦中,壓著他的神經。他醒來後,目力渾濁,已經什麼也看不清。然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自己這個秘密,他慶幸他身處未央宮,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無比。
且眼睛看不見,還免了直面這對男女的噁心不適。
李玉道:「將他二人逮捕。」
「晉王,有場戲,朕請你入局。你不入,也得跟著朕入了。」
「朕說過,要結束謀朝篡位這個遺傳……叔叔且跟著朕一起看戲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得到玉哥哥想怎麼結束這一切麼我皎皎他們明天回京,不讓李玉胡來哼
☆、第93章 111
長安戰火連城,訊息卻因戰機而不外傳, 滿城閉門戒備。已離開長安往洛陽而去的李皎一行人進入了關中地段。黃土漫坡, 枯枝殘草, 飛雪窸窸窣窣。雪後氣候變寒,眾人又不趕時間, 雁蒔建議長公主在當地歇養兩日,待被雪封住的官道清掃出來,再上路不妨。
清晨, 日頭剛暖,李皎於驛亭起身。洗漱用膳後,問起駙馬與家中幼兒, 明珠嘴往外努努, 示意李皎看窗外。李皎立於窗前,看到她夫君鬱明懷抱著襁褓中的孩兒,正站在院中,不厭其煩地教小孩兒咿呀學語——
青年嚴肅認真:「呦呦, 來叫聲阿父!」
懷裡幼兒眉目清朗, 輪廓日漸清晰,他拍著小手跟著學舌:「呦呦!」
「……不是叫你自己,是叫我!你昨晚不是說的挺好的麼?」
「呦呦!」
「……再不喊我就揍你了!」
「呦呦!」
李皎聽著噗嗤樂出聲,她家呦呦已過六月, 開始會爬、會喃喃嘀咕大人聽不懂的單音節。這激發了鬱明的興趣,他日日跟在鬱呦呦身邊,言稱要教他快點兒長大, 教他喊「阿父」。然也許是「呦呦」這兩個字朗朗上口,小鬱鹿最先學會的,是自己的名字。鬱呦呦每日「呦呦」喊得高興,鬱明日日跟李皎嘀咕:「他是不是太自我了?」「他沒毛病吧?」
世上還有比現在更好更快樂的時日麼?
夫君與孩兒都在身邊,大的小的都能隨時隨地逗她笑。李皎站在窗邊,看到冬雪後的日頭也暖熱,院子裡雖草木枯萎,然驛亭諸人日日清掃,這裡環境也稱得上清雅。遠方有青山隱在雲中,黃河冰封無水,近處僕從往來如雲,百姓安居樂業無大困。
李皎囑咐明珠:「拿紙拿筆,我要作畫。」
鬱明陪鬱鹿玩了一會兒,混小子聽不懂他說話,倒是自個兒樂得很。不過鬱明帶著自家小郎跳上樹,那輕逸上下的動作,讓鬱鹿黑曜石似的眼中迸發出光彩,他雙手相合,本能地張開小口,仰起頭,喊出一聲「哇」。
如果鬱鹿這時候有思想,他大約會想:這個抱著他飛的男人,太英俊瀟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