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第4/5 頁)
怎麼辦呢,她仰頭看看天,天是瀟瀟的藍,在梨白的傘面之外,藍得像海子裡的水。捫心自問,進宮是好事兒嗎?其實不算是,不過是為家裡掙體面的事由,老輩兒裡出過一位貴妃,小輩兒裡再出一位,春吉里家算得大英的貴妃窩兒了。人心啊,從來就不知道足意兒,原想著進來封個妃就罷了,貴妃也許是她接下來幾十年勤勤懇懇奮鬥的目標。可沒想到這回的高了,那麼她又開始揣度,皇貴妃甚至是皇后的位分,對她來說究竟有多遙遠呢?
“珠珠,你說一個人心氣兒太高,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珠珠笑了笑,“心氣兒高也得分人,原就泥豬癩狗的出身,心氣兒太高叫不自量力;可要是公侯府邸出來的,心氣兒高就是有志氣,誰叫人家原就是人上人。”
貴妃也笑了,朝北邊的夾道望了眼,說成了,“回去吧。”
養心殿有個小太監叫扁擔,專司御前坐更灑掃的差事,是珠珠的同鄉,扁擔見了珠珠一向很親厚,珠珠也就開門見山了。
“不是多難的事兒,扔在齊姑娘走動過的地方就成。叫御前領頭的那幾個瞧見,交到萬歲爺手上,後頭就沒你什麼事兒了。你的好處,貴主兒記在心裡呢。”一頭說,一頭悄悄給他塞了一錠銀子,“你瞧……聽說你兄弟也進宮聽差了?可憐見兒的,貴主兒說一家子弟兄兩個都進了宮,那得是多大的委屈啊!你兄弟這會子在弓箭處呢吧?那地方沒半點油水,苦熬也不過二兩月銀。貴主兒說了,只要你辦成這事,回頭想轍把他送到兆祥所去,月錢雖不見漲,可伺候下頭小主兒孃家人進宮,怎麼著也是個肥缺。”
扁擔嚇得臉發白,“您叫我來就是為這事兒?您可別坑我,那位是將來的主子娘娘,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折騰的。”
他要走,珠珠著急了,狠狠扽了一把說:“你既來了,也聽了實情,還想抽身站幹岸?咱們這些人的命多賤,你不是不知道,不過一甩手的事兒,可有什麼難的!只要你把東西撂下,她能不能當上皇后還兩說呢,你怕什麼!眼下宮裡誰的位分最高?還不是咱們貴主兒!你伺候好了,能短了你的富貴麼?”說罷又換了一張臉子,膩上來在他頰上嘬了一口,“好人兒,助了貴主兒,咱們的出息就大了。你要是犯糊塗,連累了你兄弟,到時候哭可找不著墳頭。裡頭利害,你再琢磨琢磨?”
扁擔蔫頭耷腦的,那一口香吻也沒能讓他振作精神。珠珠強行把核舟塞進了他手裡,復又恫嚇了一番,“這東西可見不得光,在你手裡就是你偷的。你要是聰明,就照我說的做,要不你就死去吧!”說完風風火火一轉身,大辮子甩起來老高,啪地抽打在扁擔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扁擔哭喪著臉,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物件,這回沒上賊船也給按頭當了強盜,和誰哭去?這事兒不能告訴別人,兩頭都惹不起。他垂頭喪氣回了養心殿,看著晚膳的時候嚶姑娘搬著銀盤進來,又搬著銀盤出去,他悄悄挨進明間,趁站班兒的人不備,拋在了西暖閣的檻外。
沒多會兒小富打那兒過,他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拾起來嘿了聲,“這是誰的玩意兒?”仔細看看雕工,不是凡品,料著必定是主子的東西,也沒多問,舉步就往裡頭去了。
結果核舟被送到皇帝手裡,皇帝寒著臉看了半天,問先頭有誰經過了那裡。門上太監回話,只有嚶姑娘。
德祿心裡打起鼓來,衝小富狠狠瞪了一眼,要是這會子主子不在,他非揍了那不開竅的牲口不可!不問是什麼,悶頭就往萬歲爺跟前送?這回可好,東西不是萬歲爺的,還能是誰的?
小富委屈巴巴地眨著眼,覺得自己很倒黴。這種玩意兒萬歲爺不是沒有,內庫裡頭收藏了不少稀奇的東西,萬歲爺畢竟是年輕帝王,平時也喜歡那些精巧的物件。這回他拾著了,真是沒作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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