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第4/5 頁)
了上次她的回民之說,後來即便再生氣,也是君子矜怒,諸多隱忍。嚶鳴呢,這回確實幹了虧心事,站在又日新前猶豫良久才邁進門檻,輕輕叫聲萬歲爺,“奴才進來了。”
皇帝坐在床上,兩手撐著膝頭,兩眼鷹隼般盯著她。
嚶鳴乍見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進又不是退又不是,最後賠著笑,往前遞了遞漆盤,“主子,奴才給您送個甜盞子敗敗火。”
可皇帝卻衝她冷笑,“敗火?憑這個能敗什麼火!想敗火只有一個法子,你猜是什麼?”
大暑(7)
此話一出, 不單嚶鳴愣在那裡, 連皇帝也被自己的口不擇言嚇住了。
難不成是太久沒有翻牌子的緣故嗎,皇帝自覺近來心浮氣躁, 看見她,常有一種想法辦了她的念頭。當然這種念頭很危險,他自己也知道不能夠,可人在盛怒之下容易出錯,尤其是面對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出了毛病,這個四六不懂的丫頭, 又有哪一點能激發出他的熱情來。然而世上的緣法就是這麼奇怪,前一刻還百般嫌棄的人, 轉過個兒來就成了眼珠子, 成了連做夢都想據為己有的人。
她大概有點慌吧, 皇帝礙於面子咬牙堅持著, 其實心裡比她更慌。他很怕她會參透他話裡的隱喻,又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心, 希望她最好能有所察覺。他猜不到她接下來會怎麼應對, 但正是這種未知, 對他來說具有無比的吸引力。
嚶鳴手裡還託著紅漆盤,有些為難地歪了頭。
她進宮有程子了,在家時家裡爺們兒都是至親, 沒人會當著她的面說什麼葷話。進了宮就不一樣了, 宮裡大太監們雖然個個知禮守規矩, 底下的小太監卻不然。他們牙尖嘴利, 笑鬧起來口無遮攔,越是沒有的東西,他們越喜歡調侃。所以皇帝一說敗火,幾乎不用考慮,她就知道絕無好話。
這鬼見愁是真給逼急了吧,如今竟沒挑揀了嗎?嚶鳴笑了笑,哪兒能呢,無非是藉著自己是男人,有意讓她難堪罷了。
她趨身,把蓋碗放在東牆的螺鈿荷花藕節方桌上,揭開蓋兒說:“這玫瑰甜盞子做得真好,糖滷過的花瓣都發開了,這會子還能看清脈絡呢。”
皇帝料她又在打這甜盞子的主意了,寒聲道:“不許你吃。”
嚶鳴不由嘟囔,這人小心眼兒起來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她把蓋子重又蓋了回去,垂著眼說:“奴才吃過了晚膳來的,您就是不說,奴才也不會搶您吃食的。”
這個誰知道,她每做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剛進宮那會子,他誤以為她是個簡單的姑娘,誰知時候越長,就越發現她雞賊。他一直自詡看人很準,沒想到這回終於看走了眼。她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鑽進了他的後院,往後會怎麼折騰還不知道呢。他一頭擔憂,一頭又毫無把這毒瘤清理掉的想法,因為清理了就玩兒不成了。皇帝最近尤其喜歡玩兒這個字眼,就算有時候受了她的算計,也不能斷了他繼續找樂子的決心。
“主子的意思,是要幸了奴才吧?”在皇帝幾乎忘了剛才的對話時,她忽然蹦出來一句,然後毫無半點羞怯之意地,坦然地望著他。
皇帝被她從天而降的一句話砸暈了頭,一時竟怔忡著,有些跟不上她的路數了。
嚶鳴很把這個問題當回事,因為早晚要面對的,不管將來能不能順利登上繼後的位置,她既進來了,橫豎要充後宮。充後宮,無非就是翻牌子做的那檔子事兒,如果皇帝對她沒意思,那是最好,各過各的相安無事。但若是皇帝要行權,她也沒什麼可反對,這世上同床異夢的夫妻多了,多他們一對也不算什麼。
但這種事,一切都得有前提,她掖著兩手,神情莊嚴地說:”奴才是主子旗下人,主子要幸奴才,是奴才的福分。不過奴才也是詩禮人家出身,不能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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