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第4/5 頁)
一把拽住了,殺雞抹脖子地給他比手勢,此刻不宜入內。
仔細聽,皇帝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似乎是在申斥輔國公鄂善,逾制擅用了紫韁。
韁繩這種東西,本就不能胡亂使用,郡王以上用黃韁,貝子以上用紫韁,鎮國公以下只能用青韁。鄂善是輔國公的爵位,按制用青韁,結果他借了多羅貝勒的馬騎上就跑,叫人一狀告到了御前。
馬的腦袋上沒烙姓名,人卻要知廉恥,明白自己是誰,這是皇帝的原話。鄂善拿借馬一說來辯解,結果半點沒在皇帝跟前討著好。皇帝的話向來說得入骨三分,大臣們要是瞧他平日和氣,就覺得他好糊弄,那可是會錯了意了。最終鄂善連使青韁的賞賜也被奪了,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嚴格的判處,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和薛尚章走得太近。
德祿抬頭看看天,陽光明媚。雖說已經過了立夏,但還未真正酷熱起來。風吹著鬢邊,像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撓過,德祿適意地閉上了眼。
三慶拿肩頭頂了他一下,“怎麼說?”
德祿說好好的,“不過稱病,沒上慈寧宮伺候。”
三慶噢了聲,“那今兒就算上老佛爺跟前請安也遇不上,白操了一回心。”
說起這個德祿就又看天,頭一晚罰了人,鬧得 小滿(3)
大行皇后的落葬事宜, 都是欽天監瞧準了日子的。四月初二,正是小滿的第二日, 前一天宮裡上下就做好了準備, 皇后奉安山陵,那是今生最後的一場送別,但凡嬪以上的, 皆須隨靈而行。
太皇太后問嚶鳴:“路上換洗的衣裳可都預備齊了?出去不比在京城,一路上風餐露宿,白天悶熱,夜裡搭黃幔城駐蹕,頭頂上連片瓦都沒有,進了山陵免不得要涼的。囑咐你的丫頭, 帶上一件夾斗篷, 防著路上要用。橫豎你們有馬車, 多一個包袱也不佔什麼地方。”
嚶鳴道是,“老佛爺想得真周全, 我一心只預備孝服,竟忘了這茬, 回頭就讓松格收拾。”
太皇太后笑了笑道:“你們沒出過遠門的孩子, 哪知道那些。我走到今兒, 經歷過那麼多事兒, 頭一個送走了英宗皇帝, 後來送走了兒子和兒媳婦……三場大喪, 孝慧皇后的是第四場, 這是孫媳婦輩兒的,這些人都不在了,我卻還活得好好兒的……”
逢上這樣的白事,就算不因深知的離世難過,也難免想起以前的故人。嚶鳴忙上來勸慰,說:“老佛爺別傷情,世上的事不過如此。就像您一個人走遠道兒,路上遇見不同的人,有的人陪您走一程子,有的人露個面就散了,夫妻骨肉亦是如此,沒誰能陪誰一輩子。您自己好好作養身子,咱們到臨了都是一個人的,這麼想就不傷心了。橫豎奴才在呢,奴才還能陪老佛爺走一程子,給老佛爺取樂解悶兒。將來奴才要是不在了,自有更好的人來陪老佛爺,到時候您就是老壽星了,更要仔細保養才好。”
她的話說在這個景兒上,雖然是哄人高興的,到底也叫太皇太后心裡不安。
“可又胡說!我瞧你素來是個穩當人兒,眼下是什麼時候?竟也沒個忌諱。”太皇太后責備了兩句,自然也不是當真怪她,復拉到懷裡來,捋捋她的發說,“我只願咱們長長久久的,你和皇帝也好好的,這麼著就圓滿了。走了的人走了,是緣分淺,沒法兒。活著的人呢,敞開了心胸,前頭路還長著呢。”
嚶鳴笑了笑,心說敞開了是不能夠了,要是弄死皇帝不犯法,她真想把那個人大卸八塊為深知報仇,一解自己胸中塊壘。
當然,就算心底裡發狠,面上還得笑眯眯的。明兒就是大出殯的日子,她得預先上養心殿問明瞭時辰,以便早作準備。
她和松格往東去,大太陽曬在腦門兒上,燙得生疼。兩個人挑牆根兒走,一路慢騰騰到了永康左門。出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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