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3 頁)
林靖博對梁迦的好,實在無可挑剔。
在一起不過五天,他終日手機不釋地對她噓寒問暖,一會兒轉賬讓她給自己添新衣,一會兒紅包要她為春嬌買些蛇糧。
梁迦皆婉拒了,只說:“我們就按照正常情侶的方式相處。”
語罷她放下手機,追憶了片刻當初在技校眼觀女同學戀愛的場景。
“最平凡的方式就好。”
譬如手挽手信步聊天,擁抱接吻,等到一定地步了再行床笫之歡。
大概如此,梁迦只是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太過淺薄。
那些女生都作興和男友共用情侶頭像,彷彿談個戀愛就恨不能昭告天下,人盡皆知。
不恭維歸不恭維,她當真從來沒體驗過。
才思及此,通靈般地,林靖博又敲來幾條訊息,問她是否要共用情頭。訊息下附四五雙候選圖片,梁迦看了半晌挑中一對,竟然就這麼應允了。
林靖博也有些意外,當即便感到,她一定是對自己動了真心。
於是他說:“我這週末不用加班,給你買張票到成都來玩吧?帶你去吃好吃的,我查查這周有什麼好看的電影。”
梁迦一怔,回道:“不了。”
“我不喜歡坐高鐵,更不喜歡出重慶。”她找補。
“不坐高鐵不出重慶?”林靖博愕然,“小迦,你是活在上世紀嗎?”
“你說是就是吧,我有我自己的生活習慣。”
話稍顯鋒利,然而林靖博這人溫恭直諒的,也並未往心裡去。他以含笑的語氣答:“好好好,沒事,那就我來重慶找你。”
“嗯,行。”
“重慶這幾天天氣如何?”
“……離這麼近,參考成都吧。”
對話進行在大房間,梁迦攥著手機臥床。早七點,魏娟陪陶秀真上街買衣服,家裡只剩她和尚未出門的梁池。
是日陽光清淨且和暖,好似帶溫度的噴泉傾瀉進窗,消融於地上使過冬慣鋪的毛氈白到滲綠。
對,毛氈。既然已經轉春,它就喪失了擱在這裡的意義。
梁迦遂掀開被子下床,彎腰卷拾起毛氈。
梁池照舊例晨起一根菸,抽完後剃著須開門出臥房。路過大房間門口,那些充足準備好的鎮定仍是被衝散了,他頓下步伐不受控制地向裡瞥,默視梁迦打點毛氈的背影。
毛氈一寸寸被撕開,露出下方年事已高的褪色地板。也像往事揭下了上蓋的那層膜皮。
他視線定格在地板上的木紋,想到些許曠久遙遠的事。
那個剛裝空調的夏季,這間房成了家裡炙手可熱的瑰寶,而梁池也邁入了緊張的備考階段。於是他每晚都搬進去打地鋪,就在此塊足以容納他的地板上。
他會一邊默背知識點,一邊朝暗如星空的天頂抬起手……慢慢地,和床沿垂落的那隻手觸碰,指尖纏定的一剎那,他感到像是摘下了一顆星。又當江面攜帶汽笛的航燈斜進來,光斑嵌入二人指尖的縫隙,那是他和梁迦,一同留住了那顆星。
……
梁迦感應到門外有動靜,回眸卻覷人不見了。
其實自那條簡訊起,梁池近期在她面前都很寡言少語。他以往不這樣,對外人留再多分寸,到她這裡是絕不藏匿,一直是張七情六慾隨便落筆的白紙。
梁迦抿抿唇,走到盥洗室。
梁池正在刷牙,被她擠到了一邊,眸底漏出絲茫然。
二人皆一言不發,不慌不忙,如此各自完成了洗漱。
時間像堵了車,走得極慢。
梁迦抹完臉把毛巾掛回橫架,一換眼瞄見梁池亮著的手機螢幕。
一張被放大的,柴犬的圖片……